沈卿竹对这些小喽啰根本不放在心上，随口唤了一句：“寒光。”

下一秒寒光剑出动，飞速从几个暗卫脖子上一抹，快得连残影都看不到。

等寒光回到沈卿竹身边，吸干了残留在剑刃上的血迹。

过去了好几息，那些暗卫才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剧痛。

随即鲜血喷流而出，纷纷倒地身亡，还被吊在半空中的钟毅看到这一幕，一时间都忘了挣扎。

沈卿竹的目光始终落在贺兰絮身上，淡淡勾唇一笑，白皙的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手捻上的银曜石珠子。

随着一次次的拨弄，挂着冰丝黑色流苏的跑环也跟着移位，与其他珠子相碰，发出一声声清脆悦耳的声音。

“养不熟的狗，还留着做什么呢？”

说完，才微微抬眸看向吊在空中的钟毅，对上了他那惊恐的目光。

眼底带着嗜杀的疯狂和来自她自身强大实力的压迫感。

那张清纯的外表下，好似藏着一颗恶魔般的心，令人畏惧。

手捻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生命倒计时的提醒，每响一声，都会无端的给人心中增加恐惧。

这一瞬间，他和贺兰絮纷纷想到了外界对她的传言。

二人纷纷背后一阵发凉，这是他们第一次近距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恐惧。

而钟毅也将会是最后一次。

下一秒，寒光剑从他脖子上擦肩而过，失去了灵力的支撑，他睁着恐惧的眼睛无力的落到了贺兰絮脚边，渐渐没了生气。

吓得贺兰絮下意识后退了一步，无奈地闭上眼，不想去看。

到底是没杀过人，没经历过太血腥的画面，明知会有这种局面，但他还是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。

刚才还在一起说话，现在就阴阳两隔了，心里难免有些悲哀。

却听到对面的沈卿竹冷冷嗤笑一声，惊得他当即弹开双眸。

“蠢货，他们从一开始，就没想让你活着回去，从头到尾都是利用。”

他们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身为锦安太子的贺兰絮死在扶川国。

最好是死在她手里，这样的话，锦安国不但有理由发兵，而她也会被扶川国的人称为引起战乱的千古罪人。

这计谋倒是跟她那位三皇兄不谋而合啊。

她微微眯起眼睛，心中思绪万千，看来她得好好查查了。

沈卿竹的话并没有让贺兰絮有太大的表情变化。

他蹲下身子，伸手轻轻阖上了钟毅的眼睛。

“书宸知道，只是书宸原本孤身一人，这六年有他陪伴，倒是轻松了许多。”

嗓音虽带着几分孤寂与惋惜，望着身边尸体的眸色却一片漠然，仿佛只是在看一位陌生人。

“那又如何？本就置身黑暗，又何惧黑暗？”

这话让他霎时间抬头望向她，两对暗沉的眸子碰撞到一起，其中一双隐约间渐渐升起了几分光亮。

他低声重复着沈卿竹的话。

“本就置身黑暗，又何惧黑暗……对啊……”

他本就孤身一人，已经习惯了不是吗？

“你看你手里那盏灯。”

沈卿竹的话让他回过神，与她一同望向手中微微发亮的灯。

灯光照亮了以灯笼为中心的景物，在这满是墨色的黑夜里显得异常的亮。

“只有身处黑暗，你才能看到光，在黑暗面前，这光才会更加耀眼。”

贺兰絮盯着那灯笼，沉默须臾，才再次抬眸望向她。

“可，书宸若是看不到呢？”

“无心者远在天边，有心者近在眼前，这世间万千灯火，可想过你也在其中？”

“我？何德何能呢……”

“拜本宫为师，本宫就是你人生中第一道光。”绝对亮瞎你的狗眼。

当然，最后一句话沈卿竹很识趣的没说出来，不然到手的徒弟都被她气跑了。

沈卿竹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答复，那认真又严肃的神情让贺兰絮心中无措。

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，那个惊才绝艳，让人望尘莫及的天才修士。

此时就站在他面前，一字一句的对他说，拜她为师，她就是他人生中第一道光。

他心里甚至还有些惶恐，为什么是她呢？

谁都可以见证他的成长，为什么非要是她？

沈卿竹看着他那副古古怪怪的表情，心里暗自跟系统讨论。

“啧，他好像不太愿意。”

【宿主突然这么说，把孩子吓傻了吧。】

“都十八岁了还孩子，我不也18岁，都领兵打仗当主帅了。”

【他跟宿主自然没法比，他现在尚未加冠，可不就是孩子？】

“那些16岁就当爹的怎么解释？”

【……宿主，请维持好您的高岭之花人设，您说过，自己选的人设哭着也要立到最后。】

“……”没天理，谁说高岭之花心里就不能吐槽一下？又不是木头。

有话不能说出来已经很难受了，在心里还不能说？

说起这个人设，她就想说道说道。

当时就两个人设可以选，一个高岭之花疯批反派，一个喜怒无常病娇反派，她能选什么？

比起当个神经病一样喜怒无常，她觉得她还是尽量当一个能动手绝不瞎哔哔，时不时做出一些疯狂举动的反派。

见贺兰絮不说话，她有些尴尬的开口。

“你考虑考虑，本宫不但可以将你培养成才，甚至可以助你回国登基。”

实在不愿意她也不会非要他当徒弟，大不了找别人。

对于这个小徒弟，沈卿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没多久就开始真香。

一口一个乖徒叫着，一口一个‘你还小，不着急，慢慢来’安慰着。

“条件是什么？”

贺兰絮此时似乎陷入了某种抉择之中，对她的话并没多大的反应。

这也让沈卿竹感到有些奇怪，按道理他不该有这种反应。

“条件就是，你跟本宫签订一个和平协议，你登基后，在位期间两国和平相处。”

他心不在焉的微微点头：“可以，还有吗？”

好似不管她提什么要求，他都会答应一般。

“还有一个，时机到了自会告诉你。”

见他总算是有了点反应，沈卿竹又补充了一句。

“你现在没这个实力做到，条件不过分，是你力所能及。”

弑师应该不算太过分吧？

小说里杀了师尊的徒弟还少吗？

他偷偷摸摸的杀了她，应该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名声啥的。

贺兰絮沉默片刻，还是答应了下来。

“好，书宸答应。”

“不再考虑考虑？”沈卿竹见他这么快就答应了，不由得眉头微挑，有些意外。

虽说他是个小炮灰角色，但好歹也是一国皇子，这就相信了？

不过她也理解，小炮灰估计从小到大过得不怎么好，为了变强，自然不会放过所有的机会。

“嗯。”贺兰絮微微点头。

已成定局，多说无益。

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，总得舍去一些……

沈卿竹也不管他是真愿意，还是假愿意，反正答应了就行。

而她也因此放下了紧绷的神经，撑不下去的踉跄了一下，浑身无力，意识昏沉的倒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