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谦诚瞪大了双眼，不可置信地死盯着这奇异的景象，僵着脖子问：“这是……你干的？”

孟渭澄也同样十分诧异，他只是随意踢了一脚而已，根本没用多大力气，这门的一角怎么突然不停往内部凹陷了？

“我不知道……难道，我觉醒了什么力量？”孟渭澄有些惊喜，但同时也有一丝惶恐——他自打有认知力开始，就一直渴望着拥有一份超能力。不管是变身奥特曼、超级赛亚人，还是操控风火雷电之类各色的能力，即便已经成年，还是对这些虚幻的东西恋恋不舍，也不乏被别人耻笑的经历。

可是就算这是超能力，它的效果又是什么呢？

孟渭澄极尽所能地开始推理并回想。

电脑里的文件，好像跟这没什么关系，但是自动绑紧的裤带，还有一直自己往下坠的裤子，自动凹陷的门角，这几件事好像有什么共性。

“自动！”孟渭澄首先想到了这个共性，这三个过程都是不经自己的身体操控，是自动运行并产生效果的。

“我猜你说的那两件怪事，也一定和这种力量有关吧。”纪谦诚全身心去保持冷静，他同样是个热爱幻想的男人，一直坚信着，一定有“特异功能”或是“超能力”的存在，也许身边这位朋友，就是能证实他的幻想的存在。

“是的，我也这样认为，但是这其中我只能总结出，它们是自动执行的，至于具体是什么能力，我暂时还是很懵。”孟渭澄摇摇头。

“它是不受你控制吗？”纪谦诚突然想到这一点。

“对哦！不过我觉得还有有没有另一种可能——其实它并不是不受控制，而是在我没有注意到时就已经使用了呢？”孟渭澄若有所思。

“算了，先别想太多，如果这是什么超能力的话，你迟早都会掌握的，既然门已经开了一角，就去里面看看吧！”纪谦诚比划着裂开的缺口，宽度可能勉强够自己肩膀通过。

他又奋力地对着缺口边缘往里按着，然而铁门终究是铁门，只凭人手的力度根本不可能造成明显的形变。

“我试试！”孟渭澄意犹未尽，也许凭借自己的“超能力”，可以完全摧毁这块门板。

纪谦诚稍稍让开，盯着孟渭澄即将到来动作，试图分析个所以然出来。

“嚯！”

孟渭澄后退了两步，猛得向前冲刺，奋力一脚，踢在与缺口等高的临近处，哐当一声震响，打破了寂静的居民楼。

只听得53号大爷咒骂了一句：“神经病啊！”

门板仅仅是添了一道不算清晰的凹印，孟渭澄死盯着那儿，唯恐错过了什么好戏。

一分钟过去了，没有任何动静。

“不灵了？”孟渭澄直接迷惑，“还是我的踢门方式不对？”

“有什么异样感觉吗？”纪谦诚好奇地问着。

“除了脚尖有点麻了之外，什么也没有……”孟渭澄尴尬地望着淡淡的凹陷痕迹，沉默了。

纪谦诚蹲了下来，通过缺口，脖子伸了老长往屋里看。

这栋楼背阳，几乎没有光线可以通过缺口照进去，加上阴沉沉的天，根本看不清屋里的细节。于是他俯下身子，收紧了肩膀，小心翼翼地往里钻，免得这一身名贵的运动服被这参差不齐的铁片给划破。

凭借精瘦的身体，他成功地通过了缺口。孟渭澄也要往里钻，可是他在同龄人中比较壮实的体格和宽厚的肩膀，让他难以通过狭小的缺口。

在到进退两难的地步之前，他选择放弃，最后，只是跪在脏脏的水泥地走廊上，把头伸进屋里张望着。

纪谦诚把手机的手电功能打开，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手机，手电筒亮度极高，瞬间把破旧的屋子照的惨白惨白。

屋内陈设已经搬迁了七七八八，只剩下一些破败不堪的桌椅板凳，蛛网爬满角落和遗弃的家具，上面落满了泛白的墙灰和不可名状的昆虫尸体，在多年不见天日的环境下，这里成了节肢动物寄居的乐园，当手电的光照到墙上时，正有一只蟑螂匆忙钻进了墙皮下面。

虽然很破旧，但是并没有阴森感，只不过是很普通的废弃住所。

但是，当纪谦诚把手机的光线转向另一边，照到了主卧的墙壁时，他呆住了。

主卧与客厅连接的墙壁，赫然有一个椭圆的大洞，非常不自然地暴露在二人的视野里。

这洞大约有半米宽，裸露在外面的红砖有的是破碎的，有的被撕掉了一层水泥一样，最终洞的边缘形成了接近标准的圆形。

纪谦诚咽了口吐沫，踏着慎重的步伐，踩过散落在屋内的杂物，停在了洞附近。把光线绕着洞探查了一圈儿，发现断面竟然十分整齐，像是被打磨过一样，他惊奇地伸手摸了摸，才注意到，断裂的红砖表面，竟然还分布着密密麻麻十分细小的划痕，而且整圈断面都是如此。

“怎么回事啊，你看见啥了？”因为距离较远，光线全照在洞口附近，孟渭澄什么也看不见。

“这很不寻常，这个洞，创面竟然全都是细小的划痕，简直就像是……就像被无数的小刀刻出来的一样。”纪谦诚仍循着洞口打着手机手电筒。

猛然间，纪谦诚注意到，主卧的窗户。通过这个洞口，他看见主卧与带洞的墙相对的另一面上，有一扇老式推拉窗，而玻璃也是碎裂的，碎裂的方式如同被子弹击穿而产生众多爆炸火花一般的裂纹。巧合的是，窗户上的裂口和墙上的洞，高度几乎是一致的。

推断出“有什么东西击碎了窗户然后进入屋内，巨大的力量穿透了墙壁，在这个墙上留下这样一个洞”这种结论是非常顺理成章的。

纪谦诚就是这样想的，他吱呀一声推开虚掩的卧室木门，立刻注意到了另一处疑点：靠在他这面墙壁，面朝窗户开着的衣柜。

衣柜的门大敞着，而且敞得有点太开了，柜门通常因为固定的铰链机械结构，最多只能开到100度左右，但是这个柜门已经和柜子外壁贴合了，完完全全就是开了270度！

果然，当纪谦诚走近查看时，柜门的铰链已经因过分偏移而损坏，只是藕断丝连地束缚着柜门，没让它直接掉下去罢了。

“就算是搬家，就算是废弃了，有必要这样暴力破坏柜门吗？”纪谦诚思索着。

破损的玻璃，墙上的大洞，弯折的柜门……

“风？！”纪谦诚只是随口一说。

能把柜门弯折成这样，除了暴力手动破坏之外，也有可能是原本正常敞开的柜门被特别强劲的风刮过导致。

“喂！你别进那么里面啊，我什么都看不见了！”孟渭澄焦急地伸着头喊着，纪谦诚进到主卧里已经几分钟杳无音讯了。

纪谦诚说了自己的所见并且表明了推断，但也同时自我质疑：怎么可能会有强度如此高的风，在刮坏了铰链的同时，把红砖砌成的墙都给穿透呢？

“还记得那个老头说的吗，‘门窗都在哐哐地响’，至少可以肯定，当时有非常强烈的风从室内通过，才让门窗自己疯狂开合，或许是失控……”孟渭澄补充道。

“失控？所以，你认为是齐贞林他也觉醒了某种力量，也许是某种操纵风的力量，然后失控……就像你一样，最后导致这个场面？”纪谦诚顺着孟渭澄的推断继续想着。

“确实！我觉得这种说法，在确定了有‘超能力’存在的前提下，可能性已经很大了。”孟渭澄有些小激动，或许这种“超能力”是普遍存在的，四年前就已经有人觉醒，那这期间，还说不定有多少已经觉醒的人在偷偷使用力量了。

“假设他觉醒了什么超能力，但是他后来为什么会对启教授说那些话，还扔下一个带着破译软件的u盘？”纪谦诚觉得，事情还不止于此。

“可能是他接受到了什么讯息？就像是我的乱码文件里‘成为圣者’这样的东西吧，他接受到的信息，一定是十分明确的！”

孟渭澄猛然想到，自己忽略了一个疑点——为什么自己两次手机电脑内存爆炸，都是在早上！

梦醒之后！

那在梦中呢？

关于梦的内容，最清晰的记忆是在醒来的几分钟内。而在梦中，人的五感都处于朦胧状态，接收到的信号很少，在醒来后，面对纷杂的现实和大量的信息——颜色，声音，气味，触感，梦里那支离破碎的体验很快就会消散。

但是另一种情况，就是当时忘记了梦的具体内容，但是相隔不长的一段时间后，突然接触到与其内容极其类似的东西时，激发“既视感”，大脑立刻就会构造当时梦中的情景。

那两个模糊的梦，孟渭澄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头绪，可就差那临门一脚的“既视感”，记忆才会冲破阀门翻涌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