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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你祖师爷的祖师爷

言一兴许骨子里就是沟里出来的山娃子，每每路过繁城锦都总觉得浑身难受，远远望上一眼高耸大厦怎么看怎么觉得像个锁笼监狱，忍不住打个寒碜。

“快看快看，那个小哥，好帅啊。”一袭宽袖黑袍游夜而动，桃目蕴春风，丹唇点浅窝，再配上年轻人身上那副独有的懒散倦怠，总能吸引到那些妙龄少女的含羞侧目，当然，如果这个年轻人没有背着一个缝缝补补的破烂包裹便更好了。

“切，不就是cosplay吗，逛个庙会也会有人来吸引眼球，无聊。”或许是因为自己被那个黑袍小哥抢了风头，难免有些男生会嚼几句舌根，以示不屑。

言一没有理会这些风言醋语，在石阶上蹭了蹭满脚的泥泞，望着眼前那棵挂满了红线的因缘树咧嘴一笑。

“怎么总能闻到一股狐骚味呢。”年轻人挥了挥衣袖，看来这趟没白来，闹不好有顿野味能打打牙祭。

“这对，不太行，八字不太合，勉强在一起应该也不会幸福的，有一种爱叫做放手，为爱放弃天长地久。”

“这个，啧啧，年纪相差二十岁，富婆啊，年轻人保重身体，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。”

“我去，怎么还有为猫寻姻缘的，还挂到了一只狗身上，现在的年轻人，自己还找不到对象呢，操心的还挺多。”

“求，暴富？我擦，这是姻缘庙啊大姐，挂错了吧。”

待言一登上石阶，站在那棵姻缘树下时，正看见一位穿着印刻着粉红豹帽衫，配着一条牛仔热裤的少女，扎着双马尾带着猫耳耳机坐在树上理着一条又一条红线鸳鸯牌，荡着一双大白腿，嘴上的吐槽比手上的活要利索得多。

“嗯？”少女仿佛注意到了树下有个清俊后生正愣愣发呆，便摘了耳机，从那颗大树上飘然落下。

“啧啧，这身装备，很有味道，这眼睛，这脸蛋，这身板，二姐，快来看，有帅哥哥。”少女挥手在言一眼前晃了晃，扯着嗓子向寺庙内喊去。

“现在的狐狸精，都这么不避人了吗？”言一看着眼前的少女，满脸疑惑，好家伙，不愧是城里长大的妖精，就是跟村里的不一样，作死都能变着花样玩。

“哪呢，哪呢，我瞅瞅，哎呦喂，这俊俏小哥，来，姐姐抱抱。”一穿着抹胸长衫，露着香肩的马尾少女，蹦蹦跳跳的来到了言一身前，看着其双眼放光，作势便扑了过来。

“胡闹。”还未等言一给这两位“色胆包天”的小狐妖来点惊喜，一阵香风袭来，两个少女便被一个妆容端庄，仪态典雅的披帔女子拎在了手中，柳眉微蹙，到是有几分一方城隍的威势气蕴。

“大姐。”两位少女顿时安静了下来，安分的唤了一声。

“告诉你们多少次了，不许骚扰香客，虽然他们看不见我们，可我们毕竟是妖，沾上些味道不但会给他们带来麻烦，若是遇见高人，小心你们的狐狸尾巴。”女子叹了口气，这两个妹妹到底还是有些孩子心性，不过到底本性不坏，可这小哥确实是俊俏的过分了些，女子犹豫了一下，将两个少女放了下来，规规矩矩的给言一行了个万福，便拉着两个一步三回头的少女，返回了寺庙。

“啧，这就尴尬了。”言一挠了挠头，若是以后妖精都这么懂规矩，自己还不得喝西北风去啊，年轻人观望了一番，便跟着这一窝大小狐妖的背影，进了寺庙。

“芸儿，听我那些朋友们说，这个庙内的姻缘很是灵验的，要不，咱们就去求一签。”门口处，一带着金框眼镜的男子正与一位桃李少女轻声低语，气势儒雅，面容清俊，有几分书香门第熏染出的清贵之气。

“求签就算了，我只是想来瞧瞧。”却见那少女摇了摇头，露出了晶莹耳垂下的风信子玉坠，这让偶然瞥一眼的言一突然来了兴致，蹲在了寺庙门口，双手拢袖，眯着眼睛瞧着二人。

“我去，变态啊。”来来往往的香客看着门口旁蹲着的那年轻人，皆神色一愣，脾气不太好的便开口损了几句，可也依旧没影响言一看热闹的心情。

“姐姐，你看那个姑娘，肩上有东西。”寺庙内，那带着猫耳耳机的少女睁大眼睛看着那桃李少女，拍了拍一旁的大姐。

“是月魑。”仪态端庄的女子微微颔首，挥手试图将那小妖招揽过来。

“有条蓝色丝线在锁着那小妖呢。”露着香肩的少女眼尖，开口唤了一声。

“当真可恶。”月魑不过是二十众小妖之一，本生活在山壑近月之地，靠着吸收日月精华得以化形成妖，是以亲和善，远灾厄，若是得其久伴身旁，女子驻颜，男子儒仁，皆会有所裨益。

随着那狐妖大姐气势一凛，那桃李少女顿时感觉到一丝凉意，美眸流转间便将目光放在了三位狐妖的身形上，俏脸有些疑惑。

“大姐大姐，她是不是能看见我们啊。”两位少女随之一愣，赶忙躲在了大姐身后，探出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对男女。

“有些怪异。”那狐妖大姐点点头，试着与那月魑交流一番，那披着月光的小妖手舞足蹈的咿咿呀呀半天，女子终于理会到了其的意思，便更加疑惑。

“怎么了？”二女探出头，开口询问道。

“怪了，这小妖对这少女很是亲昵，并没有任何怨气，反而对其身边那个男子有很强的敌意，还告诉我们，千万不要给他们二人搭上姻缘牵。”大姐将目光放在了那气势儒雅的男子身上，一时半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。

“应该是个大猪蹄子，斯文败类那种。”那最小的狐妖摸着下巴，老气纵横的说道。

“你懂，就你懂，你懂个锤子。”另一个少女捏着粉拳，迎头砸下。

那大姐没有理会两位妹妹的打闹，断开一缕青丝，手腕流转间便化为一道红丝线，随后轻手轻脚的系在了那只月魑手腕上，莞尔一笑，满堂生辉。

待那对男女离开后，言一伸了伸懒腰，翻身躺在了庙宇之上，翘着二郎腿，仰望着盈盈月色，嘴角带着一丝浅笑。

“啊，道士，有道士，二姐别睡了，有道士，额，看帅哥。”

“哪呢，哪呢？”

供堂之上，那位露着香肩的少女闻声而起，睁着一双大眼睛向着三妹指引的方向望去。

却见堂下站着一位身穿道袍，背着桃木长剑的虬髯道士，一脸凶相，很是骇人。

“啊，道士，道士，有道士。”随之而起的便是一声凄厉叫喊。

“囷囷，将小婉带到神像后，没有我的呼唤，不要出来。”大姐神情凝重的看着眼前的道人，开口吩咐了一声，来者不善，看来今夜当有一劫。

“哼，妖畜成群，今天一个也走不了，敦敦寺刹，也是你们这些妖物可以染指的？”道人冷哼一声，今日得到秘信，没想到还真有一桩机缘落到了自己头上。

“道长一口一个妖畜，我等修行不易，又无伤人害理之举，幸得仙长点礼，才能委身在此寺宇之中，以正真身，道长若想降妖除魔，挣取功德，怕是找错了地方。”女子真身显现，一头映着月色，口衔红线的三尾白狐冷眸轻瞥，一股清丽气势扑面而来。

“不错不错，到是能买个好价钱。”道人抚了抚虬髯，眼色玩味，全身没有一丝道士该有的浩浩正气，反而有几分淫邪的味道。

“原来是个妖道，怪不得一身臭味。”女子冷笑一声，便不再与其多加言语，挥袖而上，一身磅礴妖气化为丝丝红线席卷而去。

“妖就是妖，只配当些低三下四的玩物。”道人咧嘴一笑，张口吐出数道黑雾瘴气，随后挥袖洒出数张黄纸符箓，掐指冥神，口中念念有词。

“召魂。”随着道人一声大喝，阵阵阴风袭来，直接吹灭了满堂的烛火，随之便见那黑雾之中探出数只阴鬼利爪，一把扯断了那些凌厉红线。

“你敢在庙宇内使用鬼术，不要引来天罚吗。”那女子见道人使出如此阴戾手段，厉声斥责到，灵尾轻扰，试图驱散那些阴瘴。

“我这可是正统的茅山术法，小小孽畜，也敢辱我道门。”道人冷笑一声，随后变换手中道印，意图直接将那妖狐拖入到阴瘴之内。

“果真是妖道。”女子一咬牙，灵身口中那缕红线便落入其青腕之上，与其被其擒去沦为玩物，不如拼死一搏为身后的两位妹妹求得一条生路。

“得得得，我是真听不下去，好歹我也是道士，还请给我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师门留点脸。”一声调侃瞬间让那道人神色紧绷了起来，拔出背上的桃木剑警惕的看着四周。

“落。”随着一声轻喃低语，一道白皑雷光瞬间炸裂，满堂的阴瘴迷雾顿时被横扫一空，擒住狐尾的利爪也如初雪消融，随风而去。

“什么人？”道人看着眼前的一幕，顿时目眦尽裂，雷法，堂堂正正的威威雷法。

“你祖师爷的祖师爷，怕不怕？”房梁之上，透着那道雷法劈下的窟窿，有一年轻人正斜着眼睛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老道，满眼不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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