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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一个梦

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噩梦，梦里面我爸得了重病，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，我跟我妈守在他的床前劝他治病，他死活不肯，说什么，“我就算死也不治！你们再这样我就跳楼，一了百了！”

这确实是我爸会说出来的话，他人是老实，但脾气特别倔，一旦他认定的事谁来都不好使，正是因为如此的真实，在夜里被惊醒后我才怎么都睡不着。

回想梦里的一切，我头一次生出“这是不是预知梦”这种念头，以前就算是做噩梦我也不会在意，醒来缓一缓立马就能睡着，但今天这么个梦太真实了，十分贴近我的生活，而且我身边刚好有一个这样的例子。

我焦虑到睡不着觉，这样躺着我也觉得烦，于是我来到阳台上，站在窗前发愣。

我好想下去买一包烟，现在只有这玩意能够拯救我，但回想当时我的决心，我又强行忍住，自己下定决心的事都不能坚守吗？不可以这样！

我尽量不去想烟的事，继续解读这个梦的含义。

为什么我爸不愿意治病？肯定是他不愿意花这个钱，梦里面虽然没说是什么病，但看我爸那样子，家里肯定要大出血才行，我爸那么顾家的一个人，一定不愿意看到家里这样。

昨天白天我就设想过这种事情，但只有个开头，没想到我的梦帮我补齐了后面的部分，也多亏这样我才深切体会到自己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是多么的无能。

我好害怕，万一这真是预知梦怎么办？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承担起什么？我什么都做不了，什么都做不到，我还是头一次这么害怕自己平庸下去。

你想，如果我有钱的话，我爸那脾气还能倔起来？怕没钱治病？直接亮出我的余额，你这病能花我多少钱？

可惜现实是我卡里只有两千多块钱，我根本没有这个底气。

所以啊……赚钱！人还是得努力赚钱！

我在阳台上站到天微微亮，丝毫没有睡意，想做点什么但这个点几乎不会有人点外卖吧？想了想我还是躺床上养精蓄锐。

到八点钟的时候，我实在是躺不下去了，根本就睡不着。

我坐起来愣了愣，然后又继续躺下，拿起我的手机，打开快手刷了两个短视频。

下一秒我立刻退回桌面，清掉快手的后台，心里责问自己怎么就想着玩？不能想着学点东西吗？

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又陷入迷茫，我根本不知道学什么，我的人生还没有方向。

我疲惫的闭上双眼，在这个最需要做出一些成绩的年纪我却是这个样子，窝囊！

快到十一点的时候，是时候该出去送外卖了，我骑上小电驴开始接单，这一送就是下午一点才回来。

不过我好像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，觉得出去赚了点钱就能安心在房间里面躺着，越躺着我越焦虑，可是我不躺着能干嘛？小电驴没电我还能出去用腿跑不成？

要是我有两辆小电驴就好了，可以换着来……对啊！浩哥的小电驴他现在用不上，我不就有两辆了吗？

我赶紧拨出去电话，浩哥接后我问道：“喂浩哥，你的小电驴能不能借给我骑一下？我的没电了，骑你的继续去送外卖。”

“随便骑，另一把钥匙就在我床头柜里面，不过你这样跑干嘛不直接去跑专送？”

也是哈，我跑众包是为了自由，而现在我好像已经不允许自己自由，突然给自己上了道锁。

“再说吧，我还不确定。”

“那行，反正看你自己选。”

“对了浩哥，你爸现在又是什么情况？”

“检查了一下，医生说我爸的身体可以进行手术治疗，就定在明天，等手术切除掉病变部分后，再按期给我爸进行化疗，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，至于什么事完全康复还得看我爸恢复的咋样。所以我决定等我爸手术过后，我就回东莞挣钱。”

“行，到时候过来咱哥俩好好喝一个。”

我来到浩哥的租房门口，我有他的钥匙，之前开玩笑说怕玩游戏在租房里玩猝死，给我一把钥匙，联系不上就过来收尸。

打开房门，浩哥租的也是单间，比我那间稍微大点，里面是真的乱啊！什么东西都往地上丢，这一点我甘拜下风！

来到床头，我翻找床头柜，很快就找到另一把钥匙。拿到钥匙后我下楼，浩哥的小电驴就停在楼与楼之间的巷道边上，我插上钥匙看了看电量，还有三格电，我直接开跑。

应该是我用浩哥的小电驴跑的第五单，终于遇到个顾客叫我带东西了，她要我给她带一包二十公斤的米，说是要给我五十的小费。

我一看觉得有些蹊跷，带一包米给我五十块？钱这么好挣？让我有些怀疑是不是坑我给自己买包米吃？不过至于么？

于是我在跟顾客的聊天框内跟她发，“带一包米，至于给这么多吗？”我也在想，难道真碰上了财大气粗的主？

结果她给我发了条，“13楼，没电梯。”

我突然觉得这个价钱还是蛮合理的。

我：“什么米都可以吗？”

“珍珠米吧，记得把发票拍给我看。”

“xxxx，这是我的微信号，你加一下，我不在家里，不过家里有人，到时候我把钱转给你。”

我：“行，没问题。”

我先上微信添加她好友，她的微信名叫“雨”，头像是一个卡通人物，发送好友申请后，我去取她点的餐，过程中微信提示她已经同意我的好友申请。

她点的是一杯奶茶，我拿到手后在地图上搜索附近的超市，有一家非常近，离我只有两百米，而且不会绕远路，刚好去取餐点要往这个方向走。

我去超市按照她的要求买了袋珍珠米，然后把发票拍给她看，她很快就回了个“嗯”字。

我将米放在小电驴的座位上，还好是用浩哥的小电驴，用我那个不仅不好放，座位太小还容易掉。

因为有袋米在后面，所以我开得比较慢，来到公寓楼下，我望着有十几层的公寓陷入沉思，这么高的楼，没电梯会有人租吗？

进入公寓一楼大厅，我发现这里是有电梯的，我就说嘛，这么高的楼怎么可能不配电梯，不过电梯不能用，应该是坏了。

没办法，看来只能走楼梯。

应该是太久没锻炼的缘故，扛着米爬五楼就已经累得我气喘吁吁，看来得找个时间锻炼一下了，现在的身体素质感觉还没在学校时的好。

在我的不懈努力下，终于来到十三楼！我现在的状态真应了那句话，仿佛身体被掏空。

找到对应的门号，我敲了敲门，很快房门打开，开门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奶奶。

怪不得要我带一袋米上来，家里面应该只有奶奶一个人在，现在电梯故障，奶奶坐着轮椅连楼都下不去，更别谈去买什么东西。

奶奶的面容很慈祥，脸上一直挂着笑容，我见了笑着问道：“奶奶，这袋米放哪儿？”

“放这里。”奶奶推动轮椅在前面带路，我跟着走进去，经过客厅时我将奶茶放在桌上，然后继续跟着奶奶来到厨房，奶奶指着地上说，“就放这里。”

我按照奶奶的指示放下后注意到厨房里是有一个米缸的，于是我问奶奶：“奶奶，要不要我把这袋米倒进米缸里？”

奶奶双手一起摆动说，“不用，这么麻烦你不好。”

我看着觉得这位奶奶很可爱。

“没事奶奶，我是收了钱的，收钱就要把事办好。”

我走到米缸前把盖子打开，里面果然已经见底，我将那袋米提过来，用菜刀开了个口子，然后往米缸里倒。

倒的时候我是真后悔，后悔口子开小了，米倒的好慢，这样提着手好酸。不过也只在开始那一阵，过一会儿就好了。

倒完米后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，奶奶这时在后面碰了碰我，我转过身去，看见奶奶拿着一盒牛奶递给我。

“我不要，奶奶。”

我拒绝，但奶奶非要往我这里塞，没办法，我只好接受。

走到客厅，我给雨发消息：米已经送到，老板快快结账。

就在我刚发出去消息时，奶奶问我，“你今年多大年纪了？”

我如实回答：“我今年22岁。”

奶奶高兴的说，“我孙女今年23，我觉得你们两个挺合适的，要不要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。”

我去？什么情况？送袋米还把自己给搭进去？还有奶奶说的孙女是不是就是这个雨？

我突然生出这些疑问，不过这些都不重要，我现在不想谈恋爱，自然也就跟我没关系。

奶奶这边我还是要好好想该怎么回答的，想了一会儿我跟她说，“奶奶，我们年轻人现在要奋斗，没那么多时间谈恋爱。”

说完手机响了，我打开手机看，她要我拍照片给她看。

真是疑神疑鬼的，不过我能理解。我将奶茶，米缸里面和已经空了的米袋子拍照发给她，很快她就把钱发给我，这一点好评。

奶奶还打算劝我跟她孙女谈恋爱，她说，“没事，你们两个先谈着，又不耽误事。”

没办法，为了能快点走，我只好跟奶奶说，“下次吧，下次我来跟您孙女见见面，看合不合适，合适的话可以谈。”

经典的“下一次”骗局，不过我也是为了不惹奶奶伤心嘛，还有不给她孙女添麻烦，有时候骗不一定是坏事。

跟奶奶礼貌的道别过后，我继续接单，继续自己的生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