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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愤怒

老者面皮灰暗，额头皱纹叠起，下巴长须乱飞，灰白乱发随风舞动，而我最注意的是他浑浊的眼睛，初看时略显木然，仔细看却有一种天地不能让其折腰的气质。

此刻这双眼睛平淡得看着我，无喜无悲。

“你是谁？”我几乎在端详了对方眼睛的片刻后，就断定对方和我杀死的怪人们不一样，此人神志肯定正常。

老者并不回答我的话，独独站在原地，一直古井无波得看着我。

“不错，很不错，”许久后，我几乎都要走了，老者突然平静的开口。

“什么不错？”我心中对这个神秘老者有种莫名的提防，不知为什么，在此人身边站得越久，我越觉得不自在，有种想要杀死对方的冲动。

“你我缘分不错，”

“有话直说，我不喜欢绕弯子，”我是个不喜欢复杂事情的人，从小就不爱读书，就是因为我觉得读书又复杂又墨迹，待人同样如此，即便被我称作亚父的范增，我也不喜欢他，他心眼太多，说话做事绕弯子，总之待人做事越简单我越喜欢。

“拥有万年寒髓灵水，而且还十分充足，更关键的是你来到了这个空间，用灵水将我唤醒，只这一点你我就有缘。”

当我听到万年寒髓灵水时，直觉告诉我这里很危险，我似乎不应该来这里，当然那不是我能决定的，毕竟我是口渴才喝那个水的，于是我做了个决定，我只听不说。

“不过这还不是最大的缘分，你竟然可以凭借凡人之躯来到这个空间，这是绝无仅有的，而我是这里唯一的凡人传承者，我的功法只传授凡人，且只给一人，我本以为别说区区十万年，就算百万年直到我神灯灭，也不会等到我的传承者，结果此刻我遇到了你。”

空间？十万百万年？传承者？这个老头到底在说什么！说这些大词新词唬我吗？！

“而你最让我满意的，是你站在我面前没有屈服，没有躲闪，你甚至对我产生了对等的杀意，你是我生平仅见，甚合我意！”

我看见老者说完’甚合我意’四个字时，他消沉落寞的脸出现了笑容。

“老夫头六十年杀遍大千世界，杀人亿兆，灭国无数，铁蹄之下繁华昌平尽成齑粉，世人称我绝世天骄，叫我无敌霸主，那时的我意气风发，一时无两，”老者神色傲然，两只眼睛逐渐清明，不再盯着我看，而是看向远方，说完就静静得站着许久不说话，似在追忆。

老者的话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得动了动，他的过去我不清楚，可我的过去我死也不会忘，我也曾一时无两，我也曾被叫做西楚霸王。

“后一万年，我只杀一人而不得，郁郁而终，留下一缕不灭神灯于此，传承我的功法。”许久后，老者浑浊的声音又起，眼睛重新看着我，灼灼得看着我。

老者的这番话让我五味杂成，让我的大脑不由自主得联想着，鸿门宴上，十面埋伏中，败走垓下时，那个叫做刘邦的人，不断在我心中浮现。

“看你的战斗，我深知你必是战斗经验丰富，战功赫赫之人，你难道就没有问题要问我吗？”老者捻起随风起舞的胡子，饶有兴趣得说。

我的心情已经被老者的几句话给搞乱了，此刻都是过往的一幕幕，我根本就不想和他说话。

“你一人敌近千人，体力不但没有不支，而且越战越勇，身体都没有太多出汗，更是没有气喘，你不觉得奇怪吗？”

老者的话把我的思维从过去拽了回来，事实上我的心里也有类似的疑问。

“老夫战场作战，之所以能百战百胜，以少胜多，绝不是一股脑将力量用出，肆意打斗，我战胜的根本原因是我的耐力，我曾经不吃不喝不睡连续作战七天七夜，最后把十倍于我的无敌军队耗死，所有人都被我杀死，而我的军队死伤廖廖。”

的确和我的理念不同，不过我不敢苟同，此战法破绽颇多，最大的要求就是军队的移动速度够快和指挥传递要好，而此二者在实战中，是千难万难做到的，搞不好就一下子崩溃了。

“常年的作战告诉我，人的耐力是最重要的，于是我集合大千世界之力，各种天材地宝无限供给，各种才华卓绝之辈不断研究，我得到了一部炼血功法，吃了大量灵丹妙药，终于我的耐力不断提高，我可以不吃不喝不睡连续作战一年而不疲惫，意外的是我的寿元也变得奇长无比。”

听到此处，我有些郁闷，我当年独霸天下的时候，怎么就没想到研究研究力量，不过转念一想，自己本来就不爱动脑，不爱学习，没有这种想法太正常了，简直是报应啊。

“在我六十岁时，我感觉此时是我状态最好的时候，耐力无限，可是我遇到了一个神秘的人，我二人赌战，连续大战三年后我因为耐力耗尽战败，赔偿我全部的天材地宝。”老者说到此处，神情开始落寞。

我的内心已经翻滚不已了，因为他们的战斗数据已经让我无法想象了。

“他说他是神仙，不会死，我便和他相约，每隔千年，如果我不死，就和他赌战，赌注是我大部分天材地宝，我和他大战十次皆败，郁郁而终。”此时风声正烈，老者独自无语。

我很无语，我感觉他在夸大其词，但是看他神态，又不像有假。

“你拿到的那枚精血之球，正是老夫的精华，其中的耐力精纯无比，你融合了它而没有反噬而死，让老夫惊讶不已，”老者说到此处看我的眼神充满赞许。

我看着老者，心中火气，原来那诡异的红球是他的东西，那么红球突然钻进我的体内，必然也是他的所为了，想到此处，我心中怒极，本打算不说话，此时却是非说不可。

“你的确说出了我心中疑惑，我作战时，的确对自己耐力惊讶不已，可是别想我感谢你 ，你看看你做的好事！”实在是过于气愤，我很少说许多话，如今却大异往常得说了一堆。

我将左手掌摊开，用意念让那张嘴打开。

老者看到这一幕时，有些震惊，紧走了几步，就要细细查看。

“警告你，别靠近我，否则我手里的黑刀可不会客气的，”我见老者走来，顿时警惕起来，这位可不是小角色，我将地上的黑刀拾起，一刀解决了被黑刀压着的怪人，随即将刀倒插沙石中，紧握刀柄。

“血妖在手，霸王无疑！小家伙，你可以和我比肩了，有了这张嘴，你会活得很久 的，”老者见我如此警惕，微微一笑停了下来，眼中都是对我的欣赏。

“什么霸王，我如今怕是已经是只妖怪了！你再看看这个！你都把我变成鬼了！”我心中十分愤怒，我是个贵族，爱干净，更知道身体受之于父母，不能毁坏，可我如今的身体都出离了人的范围了，可以说是最大的毁坏，最大的不孝。

老者看到我心口处长着的骷髅时，先是有些意外，而后是疑惑得思索，逐渐得变成了悟。

而当他了悟时，嘴唇开始不停得抖动，眼神逐渐游离，而看着我的目光也是逐渐锐利，进而变成了愤怒，脸上全是凶厉之色。

“骷髅在心？！地鬼！你这个老不死的！竟然将我的躯壳，变成你的寄生！那你就应该有死亡的觉悟！杀了你的寄生，把你抽出来炼化，用我的精血炼化你！也不错！”老者状若疯癫，全身抽搐，如哭如泣，蓄发全部直立，身边的风都被他逼迫远离。

看到这个状况，我赶紧提刀远跳，警惕得看着对方。

“你不是他的对手，赶快离开此处空间，我教你一套咒语，你随我念！”

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心中，我吓得差点把刀给抛飞了。

“你是谁？给我滚出来！”我内心狂叫，我觉得我的底线已经被完全践踏了，我堂堂西楚霸王，如今不但没有地盘，而且都无法保护自己的身体，恐怕连自己的内心都不属于我了。

“小子！我不和你开玩笑！你不听我的 ，就会被这天妒老怪害死，他可是吸纳了一个秘境世界三万年精华的老怪！你只有一次机会！”那声音急切得道。

“给我滚出来！”我根本不听对方的，事实上我更加痛恨心里的这个声音。

就在这时，我的黑刀不听使唤的开始脱离我的掌控，我心中愕然，随即死死地攥紧了黑刀。

怎奈吸扯力太大，我的身板太轻，最后我连同黑刀，齐齐得朝一个方向飞走，那里的地面逐渐破裂，逐渐塌陷。

一个巨大的妖异手臂破土而出，皮肤灰蓝而光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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