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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老公成老板

手机微震，号码来自陌生的座机，荆蝶静悄悄退出茶水间，走到消防楼梯。

“你好，请问是荆卫海的家属吗？我们这里是人民医院重症监护室。”

荆蝶的心脏猛地一颤：“我爸……出什么事了！”

“不用担心，使用进口特效药后，他的伤口得到了很大修复，过几天就能搬去普通病房了。只是病人还需长期住院观察，请问你们找到车祸担责人了吗？”

“嗯，可他没钱赔。”

“那比较麻烦，特效药需要长期用，是要自费承担的，您父亲要恢复自理能力，保守估计要八个月以上的时间呢。”

放下手机，荆蝶只觉有只跳蚤在心头无声咆哮，试图跳跃瓶盖却一无所得，乱成了一团麻。

既担心父亲的健康，更担心因没钱而迫使他丧失健康。

意外保险赔偿的十几万，已经快花完了，妈妈早就退休，身体不好，养老金刚够养活自己。这赚钱的重任只能交到荆蝶身上，可她去哪找钱呢。

有句话说得对，世上只有一种病，便是穷病。

看来，结婚的选择也未必不好……

或许以后该对凌溧好一些？某种意义上讲，他算是救命恩人。

但她天生自尊心强，又不想轻易低头。

现实与理想的冲突，自古两难。

荆蝶满面愁丝，到楼下打包了一杯拿铁，回办公室后还得面对一屋的压力，现在喝几口，权当提神。

等电梯时，从楼上下来一名拾荒老太，提着脏兮兮的大麻袋，往地上一放，“噼噼啪啪”响，发出饮料空瓶的碰撞声。

老太佝偻驼背，脸上布满历经沧桑的沟壑，干起活却极利索，走出电梯时犹如自带旋风，一众人忙给她让位置。

刚进电梯，只听外头传来“哎哟”的叫唤，荆蝶探头瞧去，只见那老太踩滑地板，整个人摔了个底朝天，平躺在地，痛苦**！

“好可怕，快叫救护车吧！”

电梯里，一名女生完全看呆，愣愣掏出手机，但身子没动。

荆蝶按下电梯钮键，近乎关上的电梯停回一楼。

女生瞅她：“你想干嘛？”

荆蝶冲出去：“救人！”

“疯了？去扶老太，不怕以后被她家人打电话勒索……”角落里，衣冠靓丽的中年女人劝道。

“别管了，我们快点走……”

电梯门重新关上。

也带走人情的冷漠。

荆蝶快步跑到老人身边：“奶奶，摔哪了，能起来吗？”

老太睡在冰凉的瓷砖地板，呼吸艰难，大喘着气：“俺……好渴，给一点水！”

看着手上的拿铁，荆蝶去自动贩卖机买矿泉水，一点点喂她。

倒是神奇，饮水后，老太自己能爬起，看模样没有大碍。荆蝶想帮忙搀扶，对方霸道地说不用，左动动腰右动动腿，发出咯吱的骨头响：“小姑娘，俺年轻时，比这摔得更疼，还不是生龙活虎过来了？”

“奶奶你身体真好。”荆蝶甜甜地应和。

“不过，这袋子真不好提，改天叫我儿子买个新的。小姑娘，能帮我个忙吗？”

午间的大太阳，如同中邪的圆盘，死命发出毒辣的光线，只求把活物身上的水分全榨干。

身着朴素衣物的老太，健步如飞，时不时用手指路，转头跟后面的人说着什么。在她身后，美女白领正艰难拖着麻袋，鼻尖冒出细汗。

光鲜和邋遢的组合，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。

“老奶奶，看您刚才提得轻松，其实，呼呼，也挺重的。”

即便时常健身，拉久了荆蝶也有点吃不消。

她严重怀疑袋里装着砖头。

“嗬嗬，今天大丰收咯！我儿子说找人来接我，在马路边等等吧。“
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达目的地，人都没见个影，荆蝶看时间拖太长，忙告辞道：“奶奶，我要回去上班了，东西放这儿给你。”

“别走啊，我还要报答你呢！”

“不用客气！”

荆蝶挥挥手，作状拜拜，一溜烟跑远。

约莫两分钟，一辆低调的顶配丰田保姆车停下，车门大开，走下四名戴墨镜的壮汉，毕恭毕敬地低头道：“对不起阿嬷！路上塞车，我们来晚了！”

老太气呼呼，把回收的废品袋拉上车，不许壮汉们碰，谁碰瞪谁。

“说啥都晚了，那小姑娘都走了！”

“什么小姑娘，通知弟兄们，马上去找！”壮汉们瑟瑟发抖，急忙许诺：“阿嬷，是不是又被欺负了？那人即使藏地下，我们也把她扒出来，给你泄恨！”

“说什么傻话呢！那是个心肠很好的小姑娘。对，一定要找到，感觉她做我媳妇，挺好！”

另一边，荆蝶一连狂打数个喷嚏，搓着肩膀，怪公司空调太冷。

随即更被办公室的氛围冻僵。

只见一干人等，从未有过的正经姿态，见她姗姗来迟，几十双手将她拖去一角。

“荆蝶，没看到群里通知？像什么话，你这样迟到，会拖累整个公司的！”组里的前辈语带指责。

“啊，现在看……”荆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，被强压下去。

“姑奶奶哟，来不及了……你天生丽质，不用化妆就这样吧，站我们后边，别再搞出别的什么事。”

男人女人们将她挡得严严实实。

“各位……什么情况。”同事严肃得不像话，令荆蝶也跟着草木皆兵。

“老板刚发了一通脾气，批评我们没个正经。据说来了大客人，他也怂，因为可能是他以后的顶头上司，就是我们老板的大老板……”

“嘘……嘘嘘！安静！人来了。”

这话的尾音落下，硕大空间里，静得别说掉针听不到，就连呼吸都屏着气，生怕惊动外太空来的天神，不堪凡人困扰，放弃常驻此地。

碘着四个月啤酒肚的大boss，低头哈腰地，在门口迎接。

只见一身白衬衫的俊青年缓步走来，耀眼十足，把左边的老板，右边的任主管，通通比了下去。

像直脖子的白天鹅。

和一对粗糙疙瘩皮肤的癞蛤蟆。

荆蝶震惊脸：“……”

孽缘这回事，有时真妙不可言。

“真的是以后的大佬吗？天呐，快看，连老板都只能跟后面服侍，到底什么来头！”

“不管来自何方，我只知道， 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帅美男。”小美流着口水花痴道。

李姐知道的料比较多：“听说是毕业于最高学府的，那不是和荆蝶、章婉然同一所学校？”

大家同时望向两人，想从她们嘴里套出点话。

小美笃定道：“话说，你们学校一定很多人追他吧！”

荆蝶笑笑不语，倒是章婉然开口道：“的确，他是A大的校草。”

“他叫什么？”

“凌溧。”

“哇，凌老板……竟然是认识的啊，同一届的？”

章婉然颇感骄傲地点头。

李姐捂着嘴笑道：“听说你也是校花，你们俩看起来很是般配呢。”

“他不喜欢我。”章婉然直接了当，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。

李姐凄凄地不再多问。

倒是荆蝶的事业心爆发。

同一所学校念的书，她学习更优秀，成绩更靠前，怎料毕业后，一个做了老板，一个当了员工，真是人间讽刺。

其实不少人也想到这点，看向两人时，也略带上了些许同情。

突然，章婉然“啊”地喊出声，在她眼神的指示下，大家被帅哥老板无名指上的婚戒吸引。

“完全没机会了，”章婉然毫不掩饰失落，感慨道：“那女的上辈子一定拯救了银河系。”

说着说着，眼中噙满了热泪。

见状，李姐立即化身知性大姐，搂住章婉然安慰：“傻孩子，你值得更好的。”

章婉然恨恨道：“好嫉妒，如果那女的敢站在我面前，如果比不上我，我一定……撕逼到底。”

荆蝶闻言，默默往人群后方退下几步，稳稳躲着。

那边的老板哈哈大笑，语气贴了几分讨好：“恭喜凌总订婚，什么时候放出消息，凌氏企业一定股价大涨。”

凌溧似乎想到了什么，宛然一笑，迷倒了一众迷妹：“不急，要看老婆想法。”

老板道：“凌总还是妻管严啊，哈哈！不知我能否有幸认识您的夫人？”

凌溧往人群中一扫，无视掉那些期盼的勾引的目光，柔声道：“你一定认识，她就在这里工作。”

众人木滞：“……”

老板呆了好些会，才反应过来：“咳咳，老板娘，在这里工作？”

他真希望凌溧能给予否定的答案，这样起码避免了社死。但……

“怎么没见她，”凌溧皱眉道：“荆蝶，还不出来？”

人群哗然一片，马上嗖嗖嗖几下，让出一条流畅的通道。

另一头站着的，正是暴露在空旷处，没任何妨碍物围绕的女主角。

章婉然站着没动，挡在两人目光中间，浑身似乎在发抖。

凌溧提步走来，绕过章婉然，直直冲荆蝶而去。

李姐一把拉回章婉然，但眼神却停在了正对面的两公婆身上。

屏息注视。

凌溧身材高大挺拔，手臂肌肉线条流畅，小腹平坦，推测必有腹肌。他比荆蝶高一个头，荆蝶才到他的肩膀，远远望去，实属校园剧里的最萌身高差。

但别忘了，荆蝶身高一米六八。

不是她矮，是男方过高。

只见凌溧拉起荆蝶纤细的手腕，看着无名指上空空如也，语气沾上哀怨：“老婆，你不要我了吗。”

众人深吸一口气。

犯规，红牌警告！彬彬青年竟当场表演撒娇技能！

章婉然往后倒下，已然被气晕。

凌大总裁继续进行灵魂发问：“昨晚我送你的，六百八十八万的戒指，去哪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