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冰李姐是古代言情《时日不多,独自流浪》中出场的关键人物,“山葡萄”是该书原创作者,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:在生命倒计时,一个早已习惯被生活遗弃的19岁少年,如何以最低的姿态、最沉默的方式,完成一场只属于自己的、向内的生命体验与告别。摒弃宏大叙事与戏剧转折,聚焦于微小、真实、充满呼吸感的日常细节,展现一个普通灵魂在绝境中寻求宁静与自由的独特旅程...
《时日不多,独自流浪》是作者“山葡萄”独家创作上线的一部古代言情,文里出场的灵魂人物分别为韩冰李姐,超爽情节主要讲述的是:七月的城市像个巨大的蒸笼,粘稠的热浪裹挟着灰尘和汽车尾气的味道,从敞开的窗户汹涌而入,死死压在韩冰裸露的脊背上。汗珠争先恐后地钻出毛孔,沿着少年单薄却紧绷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,在洗得发白、边缘磨损的旧T恤后心洇开一片更深的灰色。他整个人几乎趴伏在狭窄出租屋那狭小、油腻的盥洗池下方,肩膀抵着冰冷潮湿的瓷砖墙,一只手用力扳着锈迹斑斑的水管接口扳手,另一只手摸索着试图将一段同样老旧、边缘有些龟裂的橡胶垫圈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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列车员挤过堆满行李的过道,动作粗鲁地拨开挡路的腿脚,挨个检查乘客手里的车票和证件。他那张被车厢灯光映照得油腻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耐烦。
很快,他来到了韩冰这一排。壮汉递上自己的车票和一张磨得发黑的身份证。列车员扫了一眼,用喇叭筒敲了敲座椅靠背:“里面那个!靠窗的!票呢?身份证!”
韩冰睁开眼,松开抱着背包的一只手,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那张薄薄的、印着模糊蓝色字迹的车票,连同身份证一起递了过去。他的动作有些迟缓。
列车员一把抓过,凑到昏暗的灯光下,眯着眼看了看车票上的终点站名——一个韩冰从未听说过、地图上可能都找不到的小站名。又看了看身份证上那张略显青涩、眼神麻木的照片,再抬眼扫了一下韩冰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和额角的冷汗。
“哟,” 列车员扯着嘴角,露出一丝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惊讶的表情,带着浓重的口音,“去青石镇?那鸟不拉屎的破地方?一个人?去干啥?”
他的声音很大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毫无边界感的好奇。周围几道目光也随着他的问话,再次聚焦到韩冰身上。
韩冰垂下眼帘,避开了那些目光和列车员审视的眼神。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膝盖上那个磨旧的背包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帆布纹理。沉默了几秒钟,他才用很低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回答:
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?!” 列车员的嗓门陡然拔高,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引得更多人侧目,“买票去个地方,你说你不知道去干啥?小年轻,耍我呢?” 他把车票和身份证塞回韩冰手里,动作带着点粗鲁,“行了行了!看好自己东西!这车上啥人都有!” 他丢下一句带着警告意味的话,不再理会韩冰,转身挤向下一个目标,继续他那不耐烦的查票工作。
韩冰收回车票和身份证,重新塞进口袋。他再次将头抵在冰冷的车窗上,闭上眼睛。列车员的质问和周围的目光像细小的针,在他早已麻木的心湖上刺出微不可察的涟漪,但很快又归于沉寂。
他不知道去干什么。
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。
他只知道,他离开了。
这就够了。
车厢的晃动似乎加剧了。头痛和恶心感也如同潮汐,随着颠簸而起伏。他抱紧怀里的背包,那沉甸甸的重量是唯一的实在。窗外,黑暗依旧无边无际,只有车轮撞击铁轨的轰鸣,固执地、单调地回响着,载着他,驶向一个名为“未知”的终点站。
浑浊的空气像凝固的油脂,沉甸甸地压在胸口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、汗酸、脚臭、隔夜食物馊味和劣质烟草混合成的粘稠负担。韩冰的头抵着冰冷油腻的车窗玻璃,意识在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太阳穴深处那顽固的、如钝锯拉扯般的疼痛中沉浮。邻座壮汉那带着浓痰音的鼾声,时而高亢如破旧风箱,时而低沉如闷雷滚动,是这趟漫长夜旅中最具侵略性的噪音,反复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。车轮碾压铁轨发出的“哐当…哐当…”声,单调、恒定、永无休止,像巨大的钟摆,冷酷地丈量着这被囚禁在铁皮罐头里的时间。
他不知道自己昏沉了多久。意识像沉入深海的碎片,时而被噪音的暗流卷起,时而又坠入短暂的、充满光怪陆离碎片的黑暗。每一次颠簸,老旧弹簧座椅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将他从混沌的边缘震醒。胃里翻搅的恶心感始终没有退去,像潜伏在暗处的毒蛇,伺机而动。
车厢连接处的门又被粗暴地拉开过几次,灌进更冷的、带着厕所氨水味的穿堂风,伴随着列车员嘶哑的查票或报站声(那些陌生的站名如同呓语,从左耳进右耳出)。每一次门响,都会短暂地惊醒一些蜷缩的乘客,引来一阵不满的嘟囔和翻身的窸窣声,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和鼾声吞没。
时间失去了意义。只有窗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以及偶尔掠过、如同鬼火般转瞬即逝的遥远村落灯火,提醒着他空间的移动。
不知何时,那令人窒息的浑浊空气里,又添上了一股新的、更令人作呕的气味——浓郁的、带着酸腐气息的呕吐物味道。源头似乎就在不远处的过道上。有压抑的、痛苦的干呕声断断续续传来,伴随着压抑的哭泣和旁人低声的抱怨与呵斥:“要吐去厕所!别在这儿…呕…” “操!真他妈晦气!” 这声音像导火索,点燃了韩冰胃里那条蛰伏的毒蛇。
一股强烈的酸水猛地涌上喉咙口!他猛地睁开眼,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,死死捂住嘴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T恤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视野剧烈地晃动、扭曲,像信号彻底中断的电视屏幕,雪花点疯狂闪烁,周围的景象变成模糊晃动的色块。邻座壮汉那巨大的、带着酒气的鼾声仿佛就在他耳边炸开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不能吐在这里!
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入混乱的意识。他死死咬住下唇,用尽全身力气将那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压下去。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。他摸索着,手指颤抖地拉开背包外侧的一个小口袋,从里面一个皱巴巴的小塑料袋里,摸出一板铝箔包装的药片——布洛芬。他用指甲抠破铝箔,挤出两粒橙黄色的小胶囊,也顾不上找水,直接干咽下去。胶囊粗糙地滑过喉咙,带来一阵火辣辣的摩擦痛感。
他重新闭上眼睛,身体因为强忍呕吐而微微颤抖,额头抵着冰冷的玻璃,感受着那一点微弱的凉意渗入皮肤。他等待着。等待着药效带来的钝化感,像涨潮的海水,一点点淹没那尖锐的痛苦和翻腾的恶心。
药效来得缓慢而有限。头痛从剧烈的、撕裂般的拉扯,逐渐沉降为一种沉重、持续的、闷在颅骨深处的钝痛,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被埋进了灰烬里,余温依旧灼人。视野的扭曲和雪花点慢慢平息,但看东西依旧有些发虚,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胃里的翻搅感减弱了,但那股酸腐的呕吐物气味依旧顽固地钻进鼻腔,提醒着脆弱平衡的随时可能崩塌。
他不敢再睡,也睡不着了。只能睁着眼,空洞地望着窗外那一片混沌的黑暗。偶尔有车灯的光柱如利剑般刺破夜幕,短暂地照亮铁轨旁飞速倒退的模糊景象——枯草的轮廓,光秃秃的树干,或是堆满杂物的路基——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墨色。玻璃上反射着车厢内昏黄暗淡的灯光,映出他自己模糊而苍白的影子,以及周围那些在困顿和不适中扭曲的陌生面孔。
漫长的煎熬中,车厢内的喧嚣似乎也疲惫了。鼾声依旧此起彼伏,但婴儿的啼哭渐渐微弱下去,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。交谈声几乎消失,只剩下车轮永不停歇的轰鸣和偶尔座椅弹簧的呻吟。浑浊的空气似乎也沉淀下来,但那混合的异味却更加深入骨髓。时间在感官的麻木和身体的不适中被无限拉长,每一分钟都像一个世纪。
就在韩冰感觉自己快要被这凝固的、充满痛苦气味的时空彻底吞噬时,一丝极其微弱的变化出现了。
先是窗外浓稠的黑暗,似乎…变淡了?不再是纯粹的墨黑,而是透出一点深沉的、带着灰调的靛蓝。接着,那靛蓝色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,极其缓慢地、一层一层地变浅。像有一只无形的手,正极其耐心地、小心翼翼地,从深邃的墨水瓶里,一点一点地抽出墨汁,兑入清水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