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吐了口口水，靠边停好车后气呼呼地下了驾驶室。

他本就长的魁梧，收入高伙食好，脸上尽是横肉，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，看着就不是好惹的。

撸起袖子翻出工具箱，找到绳子把三人绑得结结实实，暴怒地对着他们一顿拳打脚踢，边踹边骂。

包捡回来扔给吓得一脸惨白的乘务员小姑娘。

对褚越道：“小兄弟身手不错，多谢了。”

褚越笑笑：“师傅，他们要怎么处理。”

“到容县送到公安局去。”

有乘客附和道：“对，这种人不能姑息，必须吃牢饭。”

“师傅别在半路上客了，万一再来一伙歹人怎么办？”有人不满地说。

“就是，好端端地坐个车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算什么事儿。”

“要不是这位小兄弟我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，损失算谁的？”

大伙儿刚刚脱险，都心有余悸，认回自己的财物纷纷讨伐司机师傅，越说越激动，对司机非常不满，强烈要求剩下的路程不准再上人。

司机师傅脸黑了下来，一个两个还能压下来，全都闹起来他只能妥协。

火冒三丈地又踹了一顿断他财路的三个歹徒，愣是把人从昏迷中给踹醒。

三人一脸懵，看上去像老大的人破口大骂，让司机解开绳子否则要他好看。

师傅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，对几人又是一顿暴揍，直打得鼻青脸肿一脸血、蜷缩成一团的几人哀声讨饶才骂骂咧咧地停手。

看得一车人叹为观止，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。

搞半天师傅才是惹不起的人。

急刹车怕是他故意的吧。

车启动后傻大个跑到褚越身后的空位上坐下，拍拍他的肩讨好地笑道：“小兄弟真厉害。”

后知后觉地想，幸好抢座位时没对他动手。

褚越笑笑，随口问道：“你包里的鼎能不能给我开开眼界？”

“当然没问题。傻大个拉开布袋递给他，得意洋洋地说：“漂亮吧。”

半个巴掌大三角青铜鼎，有两层，外层是镂空的，有九条姿态各异的龙。

其中一条龙的嘴里有颗能转动的小珠子，这么小的鼎做工之精美实属罕见，褚越感叹于老祖宗的智慧。

他发家后见过买过的古董很多，古董一行水极深，赚了不少钱也赔了不少，当然他并非以此来赚钱，看上了只要价格合适就买下来，不想要了交给拍卖公司卖掉。

这个鼎精美绝伦，第一眼见到他就有种想要买下来的强烈想法。

褚越状似不经心地问：“怎么把这个带在身上？”

“嗨，还不是穷闹的，我都二十七了还没娶上媳妇，我爹没办法让我把这个拿到省城卖了凑彩礼。”

可惜他在省城待了两天一个识货的人都没有，才给他几十块，不卖。

“你家的？”

“是啊，不知道传了多少代了，不是逼不得已我也不想卖。”

褚越食指轻轻碰了下衔着珠子的龙嘴，指尖刺痛，大滴的血珠滴在鼎上，他嘶了一声，拇指和食指紧紧捏在一起止血。

傻大个顿时傻眼了，这，他从小玩到大也没出现过这状况啊，这叫什么事儿啊？

“要卖多少钱？”

傻大个惊喜地比出三个指头，看到他受伤的手干干一笑，缩回一个指头，心虚道：“两百。”

褚越还以为要两千呢，两百块很超值，当然，以当下的行情来说也不便宜。

爽快地掏出钱给他：“银货两讫。”

“诶诶，小兄弟是个爽快人，以后必定是干大事的。”傻大个一张脸笑开了花，把钱贴身收好恭维道。

“借你吉言，这鼎有没有名字和典故？”

“九龙献瑞鼎，典故还真有，可惜只传到我太爷爷，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我爷爷人就没了。”

褚越颔首：“名字很好听。”

他只是好奇而已，有没有典故无所谓。

“是吧。”

乘务员小姑娘对褚越很有好感，不能眼睁睁看他受骗，捂嘴笑着对他道：“大哥，容县专门做这种鼎，二三十块就能买得到，要多少有多少。”

傻大个脸僵了一下，不甘示弱地顶回去：“我家的鼎少说有一千多年的历史，二三十块的能比吗？小姑娘不懂就不要乱说。”

他找个大方的买家容易吗？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做什么来拆他的台。

小姑娘对他翻个大大的白眼：“这玩意儿用的材料都一样，长的也差不多，干嘛多花冤枉钱。”

傻大个怒目圆睁，小姑娘也毫不退让，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。

褚越温和地笑道：“多谢同志的提醒，只是难得遇到合眼缘的东西，千金难买心头好嘛。”

他皮肤白净五官深邃，声音低沉富有磁性，和乘务员这么一说，小姑娘脸颊悄悄红了，手指搅着肩带羞涩地背过身去。

傻大个怕小姑娘再说什么褚越反悔，对着她的后脑勺鼻孔朝天地冷哼一声回到原位。

褚越仔细端详九龙献瑞鼎。

九条龙栩栩如生，衔着珠子那条龙神态活灵活现，仿佛下一秒就要脱鼎而出，遨游于天地间。

古人很多失传的工艺就算在科技发达的几十年后也复制不出来，乱世黄金盛世古董。

凭直觉，如此精美的古董，留到三四十年以后翻千倍万倍不成问题。

如今古董的价格很便宜，遇到合适的可以收藏一些，将来随便出手几件，这辈子衣食无忧了。

让他倍感怪异的是，明明很光滑的鼎身为何会让他见血，褚越翻来覆去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。

行驶四五十公里到达容县后，师傅把歹徒送到公安局，做好记录，车开到一个定点吃饭的饭馆，请褚越吃顿饭以示感谢。

傻大个是容县本地人，到站后就下车，临走前给褚越留个地址，邀请他有空去村里玩，他们村有很多古物。

引起了褚越极大的兴趣，约好半个月后见。

路况不好，加上只有一个司机师傅不能开夜车，晚上住旅店第二天继续出发。

在派出所耽误了时间，第三天中午才到安平县，去乡里的车没有了只能在县城住一晚。

坐惯了飞机、高铁，平时出行是高档私家车，连坐两天减震效果奇差、座椅硬梆梆的车，颠得他屁股生疼，腿也有点浮肿。

找家招待所住下，在县里随便逛一圈，吃点本地有名的小吃就回招待所洗洗歇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