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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穷极奇遇

一大堆陌生的记忆，在浠烬的脑子里轰炸，可她看不见画面，只能听见一些声音。

“你不过是个贱人生的孽畜，凭什么做我的姐姐？凭什么你能嫁给轩辕氏？你抢走了属于我的东西！”她感到脸上有细长的一片地方发出撕心裂肺的痛。

“你为何成日戴着面罩？”一个居高临下的声音，让她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寒意，似乎有只无形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。

再后来是一阵欢笑，追逐的声音。让她她感觉很温暖，很愉悦。

最后是杯子碎裂的声音。一种濒临绝望的痛和崩溃。

她带着一种急迫从梦中醒来，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在催促她做什么事。

“假若终无缘，唯愿君安好。”这句话在她的脑子里闪过。浠烬环顾了一下四周，发现自己身后就是一棵巨大无比的树。

场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她连着往后爬了好几步，才得以窥见那树直冲云霄的树冠。

火红色的叶子，繁茂的看不见枝干，树干十分粗壮，树皮条理分明其间也没有任何秽物。可以猜测要么是天生神力非常，要么就是有人尽心照料，刻意培养。看起来这就是万灵树了。

可是如何才能得到它的树心？挖开它的树干吗？还有万灵果……这树叶子倒是不少，可却不见有什么果子啊……

浠烬心里盘算着，从地上站起来，走近了神树，想要伸手摸一摸它的树干，却突然感觉背后一凉。

她快速回头，凝聚灵力，却瞥见身后站着一个人。

他明明是穿着明亮的水蓝色衣服，明明有着一张一览无余的脸，可她还是在看见那人的第一眼就把他与萧弑联系在一起。

她这是怎么了？才离开萧弑半刻就开始胡思乱想了吗？

可是男子却显然没想让她来陶醉在回忆中，因为下一秒他就拔剑，毫不留情的向她砍过来，这种气焰，根本没想留活口。

浠烬见他不由分说的，就要杀她，一时居然有些气愤：“什么猫猫狗狗也敢伤你魔尊姐姐？”但浠烬出招时，才发现自己草率了。

凡人体内……居然只有这么点灵力吗？这也就够她喷个火苗放个炮仗……

救命，她不会一来就要死了吧……

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？能不能有人和她解释一下面前的这一幕是怎么回事……

她连连后退，背靠住树干时，深觉自己已经死到临头退无可退了。

她双目紧闭，却见对方迟迟未出招。

浠烬壮着胆子睁开眼，却见那人仍然凶神恶煞的盯着自己，但却迟迟在原地不动。

她下意识用手环住了树，在指尖触碰到神树纹理时，突发奇想猜测那个人许是不想伤害到神树。

这么说来他很紧张那棵树？看他资历不凡，完全不像个普通人，难不成是这万灵树的树灵？

反正他也不动，不如先让她探探口风……

“喂，你有话不能好好说，为何要对我下如此杀手？”

“擅闯禁地者，死。”那人眼冒红光，似乎不想同她多说话，只想要她的小命。他随后便控制着力道向她隔空砍来一剑。

浠烬知晓这一剑的威力其实并不大，但她屈居于这个凡人之躯里，还是没有办法躲避。她只能眼睛一闭生生挨下了这一剑，剑锋震的她五脏六腑都在颤抖，重重的砸向了树干，然后掉落在地上，一口鲜血从她胃中翻滚而出 。

那人面色依旧铁青，好似一只嗜血野兽般毫无情面的盯着他的仇敌。他一伸手，浠烬便整个人毫无抵抗的飞了过去，将脖子送到了他的手掌心。他将手抬高的同时，浠烬的双脚离了地。

她本能的挣扎着，却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好像一只濒死的蚂蚁，根本无力反抗。极度缺氧的晕厥，她已经是第二次体验到了，只是这次怕是没人能救她了……

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……

一片血红色的花瓣从空中飞舞着掉落，落到男子的手腕处，轻轻擦过后落地，却带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。他抬头，被树冠处的景象震撼住了：他守了五千年的万灵树，开花了。

“我这里有一粒种子，你替我好生照料，等到它开花结果了，也许你想要的机缘，也会开花结果。”一个苍老而渺远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过。他下意识松了手，将还在垂死边缘挣扎的浠烬垂直摔到了地上。

浠烬感觉捂住脖子，不住的大口呼吸，瘫软着坐了起来，缓了好一会才算是感觉活过来了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他没有看她，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。

浠烬很诧异他突然放过自己。为避免是因为这个身体的主人招来的祸端，她战战兢兢的说：“我叫阿烬，为万灵果而来。”

然而那人听了她的话，脸上一闪而过一个震惊的表情，随后又归于平静。随后久久凝望着浠烬，目光复杂，却没了杀气。

“阿烬，我是幕陨，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
“记得？”浠烬痛苦的眨了眨眼睛，试探着问：“我们……见过？”她感觉自己现在是说错一句话就会死的状态，所以说话也跟着小心翼翼起来。

幕陨却一眼捕捉到了她眼神中的迷茫：“往事如过眼云烟，不记得就不记得了。”幕陨目光闪躲，好像很紧张，“你说你要找树果，可否告诉我你想做什么？”

浠烬还在警惕他突然的态度缓和：“你给我树果，我就告诉你。”

幕陨无奈的笑了笑，指了指树冠。“并非我不给，只是你看，这偌大的树干，哪里有果子？不如你告诉我你想做什么，也许没有果子我也可以帮你做到。”

幕陨说的在理，树上果真没有一颗果实， 他又是树灵，说不定还真的有办法。

“我着急取果救人。”

幕陨微笑道：“救什么人？”

“自然是心上人。”浠烬回答的很自然。

幕陨的笑容凝固了，下一秒他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，疯也似的猛冲过来，掐住了她的脖子，将她按在树上，恶狠狠的盯着她道：“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？”

浠烬不住的拍打他的手腕，但没有起丝毫作用，她只能挣扎着说话：“你是不是疯了？！快放开！”

幕陨没有松手，但也没有更加用力，仿佛故意给她留了口气。“你以为你是谁，我想杀你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。”

“你要杀便杀，何必废话。”浠烬知道自己该忍耐，可她偏生就是那样随心所欲的性格。想她堂堂魔尊，何时甘于屈居人下过。就算被杀，也要被杀的干干脆脆。

“不……”幕陨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伤心，“我不能杀阿烬，我不能……”幕陨松了手，一会哭一会笑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生恐惧。

浠烬跪在地上不停的咳嗽，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。她恍如无事的站起来，毫不畏惧的对上幕陨的视线：“我是阿烬，又如何？”

“阿烬，阿烬……”他一边念着一边又转向她，突然，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，激动道：“你是阿烬？你一定是阿烬！你原谅我了所以回来了对不对？”

浠烬盯着他的眼睛，看出来他目光中尽是苍凉和悲伤，猜测他许是与一个也叫“阿烬”的人发生了些什么，甚至疯癫至此。

可这与她无关。

“我不是你说的那个阿烬，你找错人了，就此别过。”她说完毫不犹豫的推开了他，转身就想走，却被幕陨施了定身咒。

“不！你就是阿烬。”幕陨怒吼一声，甩了甩袖子，强行带她瞬移到了一个木屋外，强迫她坐在一张木桌前。。

“阿烬，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甜糕。”幕陨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想喂她吃。

浠烬别过脑袋，拒绝了他强制的投喂。“我从不喜欢吃甜食。”

幕陨收了笑容，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了回来，另一只手将甜糕强行塞进她的嘴巴里。“不……你喜欢！”

浠烬紧闭牙口，最后在蛮力下被迫妥协，一块甜糕，吃的她涨红了脸，**眼眶。

“阿烬乖，吃了甜的就会开心。”

“阿烬喜欢小乌龟。”

“阿烬要一直陪在小乌龟身边。”

被幕陨这样喜欢的“阿烬”，浠烬不知道该羡慕还是同情。

她看着疯子一般都幕陨，皱了皱眉。

所幸他除了强行喂完她整盘甜糕以外，没做别的事情。转变就在一瞬间，浠烬吃完最后一块甜糕后，幕陨突然如梦初醒的大叫道：“喂，你谁啊？！”

浠烬愣在原地，疑惑他又在唱哪出戏。

“你究竟是……清醒还是……疯了？”浠烬说出这话感觉自己都是个疯子。她居然在问一个疯子是不是在发疯。

“你说谁疯子呢！”幕陨目光凌厉的看向她，“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，敢只身擅闯穷极之巅？快滚。”

浠烬此时也来了脾气，她甚至都不管自己是死是活，也不管萧弑曾经的叮嘱，站在个木头桩子上插着腰就憋红了脸同他理论：“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啊，先是发神经一样的要杀我，然后又是给我吃那些齁死人的甜糕，现在还反过来吓唬我让我滚？你有病就去治，别在这里浪费我时间！”

幕陨被她喷了一脸唾沫星子，想反驳，但又找不到话缝，便硬骂道：“你咄咄逼人又如何？自己灵力低下没本事，还不是任我摆布？小爷今天心情好，不同你计较，赶紧下山，我就不追究你擅闯禁地之责了。”他说完转身就走，完全不想给她留下反驳的机会。

浠烬不服气，还想同他理论，但脑中突然浮现幕陨刚才阴笑着的脸，便一时不敢上前唤他，怕他一转头又是那样一个瘆人的表情。

“我天！！！”远处的幕陨突然大叫了一声，觉察不妙的浠烬赶紧跑过去看。到了却见幕陨在万灵树前站立，双手举过头顶，看着满树的花朵一时难以言表。

“这这这这棵铁树居然开花了！”他瞪大了眼睛，一时觉得自己定然是身在梦中。

浠烬看见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皱了皱眉：“你叫什么啊，先前不是才看见过，你失忆了？”

“我先前……”幕陨转过头，看着树，自言自语，“又做梦了？”

“做梦？你别告诉我你刚才是在梦游，你差点掐死我！”浠烬不知道什么时候闪现到了他边上，把幕陨吓了一跳。

“你怎么还在这，快滚下山去，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看见她，幕陨又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。

“什么山啊岛啊的，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？算了……我不关心，我再说一次，给我万灵树心和树果，货到，我就走。”浠烬懒得和他再废话。

幕陨挑了挑眉，不可置信的看着她：“呵，现在什么猫猫狗狗都赶跳到我面前这样嚣张跋扈的要东西了？”

幕陨本想动手，却突然生发出一种不安的感觉。他发现自己看浠烬的时间越久，这种感觉就越强烈。他暂且化刚未柔，清了清嗓子道：“……你看看这棵树，开花已是不易，哪来的果子？”

浠烬抬头望了一眼，确实没看见树上有果实。她转而又问：“你别告诉我这棵树这么些年才开了这么一次花。”

“对啊。”

“……”浠烬吸了口气，默念：不慌不慌，一切都在萧弑的预料之中。

她突然灵光一闪：“我都让它开花了，还怕接不了果？”她上前一步，想要再去试试触碰神树的树干，却被幕陨上前拦阻。

“等等，你刚才说，神树是因为你才开花的？怎么可能，你只是个凡人！”幕陨瞪大了眼睛。

浠烬心中暗自嘲笑他的无知。她可是三界仅有的魔尊，身上的血也是纯正的魔王之血。此灵器本就属性半仙半魔，如今受了她的血自然要长的滋润些。

“你别瞧不起凡人啊，我看你周身并无仙气，也无魔气，不也是个凡人？”浠烬半点也不甘示弱的嘲讽道。

幕陨被她看的发怵，后退一步问：“你要树心和树果做什么？”

刚才她就是回答了这个问题以后才倒霉的，这次她必须谨慎些。

浠烬笑了笑，故作沉着：“我也懒得与你周旋，实话告诉你吧，我要打开仙魔结界，拯救你们所有人。”

“仙魔结界？”幕陨听了眼睛都亮了，他激动的抓住浠烬的胳膊，“你说你要打开结界？！给你给你都给你！终于让我等到了！”他激动的似乎都要跳起来。

浠烬觉得她都已经有点喜欢他大起大落的情绪变化了，耐心的等他冷静些了才确认道：“你不杀我了？”

“杀你？”幕陨笑着拍了拍她的背，本来只是为表热情，一掌下去她却差点回了忘川，“你在说什么，我帮你还来不及。”

浠烬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，但她也懒得继续计较这个随时变脸的人说话的真假，直奔主题道：“那我何时能取到东西？”

“神树已然开花，花谢之时，便会结果，其间不过三日。”幕陨立刻回答。

“你会这么好把果子给我？”浠烬知道她打不过他，还不如尽早摊牌。

“当然不是白给你果子的，等你打开仙魔结界，我找仙君求些事情。”幕陨解释道。

“那树心……”树心才是最重要的，果子只是个承诺，而且，她根本没打算开仙界的结界啊。

“万灵树于世间有非常意义，是力量平衡的根本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取出树心。若他日你办妥一切，再来取心便是。”幕陨这一次是真心的劝导。

浠烬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，便点了点头。

“此树名为万灵，是人间仅存的仙脉，是人族抵抗妖族力量的源泉。我以生生世世守树为代价在此苦等一个人，也因为此树不入轮回，得以存活至今。若是我离开这个岛屿，我的生命便会停止定格进入倒数。”幕陨突然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，似乎恨不得把自己的前世今生都一一道出。

浠烬有些讶异于他突然而来的坦诚。

“我愿与你同行。”幕陨随后的话又彻底颠覆了她对他先前的认知。

浠烬忍不住生气道：“我说你……怎么想一出是一出？玩呢？”

“我没开玩笑。我有必须要完成的事情，所以要帮你打开结界。蠢丫头，我把宝压在你身上了，你可不许拖我后腿。”少年双手环抱，兴致盎然地冲她笑笑。

浠烬看着他好看而坚定的面容，一时不知道该答应还是拒绝，犹豫道：“你……刚才所言，若你离开此地，生命便会走向终止，也就是说，若你促错信我，你就会死。”

幕陨听了她的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：“我说你蠢你还真是蠢啊，万物本就无法永生，我离开这里才是继续“活着”。再说我才不相信你呢，真跟着你这个蠢丫头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。我信的是，”幕陨指了指头顶的树，“它。”

浠烬莫名其妙的看了神树的树冠一眼，在一无所获后收回了目光。“你想求仙君何事？”

幕陨听言满脸自豪的告诉她：“当然是先登仙级了，我如今灵力已是天下第一，本早该羽化登仙，奈何仙界被封，才阻了我的青云路。不过这些都是我应得的，我找仙君是为了……”幕陨看了看认真听他说话的浠烬，突然气愤道：“关你屁事，我凭什么告诉你啊。”

浠烬切了一声，白了他一眼，觉得他废话一堆，也不说正经的。

“那你呢，你一个弱不禁风还灵力低微的女子是怎么想的？三山是没有人了吗，把开启结界这么大的事策划来策划去，最后推出你这么个小丫头？”幕陨一脸鄙夷的看着她。

浠烬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，灵力低微这个形容词早就烂在一千年前来了！

“呵，我是灵力低微，我是弱不禁风，可刚才是谁突然斩钉截铁的和我说要与我同行，我是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？现在想起来嫌弃我灵力低微了。”

“你也别太自卑，我幕陨一言九鼎，虽然你确实弱爆了，但是我还是会帮你的。毕竟开封一事三山界策划了这么久还没有丝毫行动。就凭你这孤身一人来找我取万灵树心的勇气，我决定押你这个宝了！”幕陨兴致盎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
浠烬握住他的手，想给他来一记过肩摔。可使足了力气却连幕陨的那只手都没挪动。

幕陨见她突然握住自己的手，起先一怪，然后立刻会意的回握住，和她握着手在空中摇晃了三下，“赶忙和我套近乎？好说好说，有我在你以后死不了！”

浠烬嫌弃的抽出了手，气的不想和他再说话。她在心中暗示自己，不是斗不过他，只是因为萧弑说过魔尊要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，但她好像在目标上和他达成了一致。有幕陨这样的帮手，她委屈委屈忍着点也算了。

“什么时候能拿到果子？”浠烬决定以后只和他谈“公事”，免得再吵起来。

幕陨倒是豪不着急的松着口气，心里估摸了下便脱口而出：“三日后吧。”

“好，三日后我，我们摘了果子就走。”浠烬尽可能的避免和他过多的交流，说完话就甩着步子往前走，神神气气的从他身边走过，想着留个完美的背影给他。

幕陨只是笑着，看着她，等待着。

浠烬走出几步后，突然顿住，原地定了几秒钟后转过身，不情不愿的开口：“要在这里呆三日的话……我住哪？”

“前面有一处枫叶林，里面有一处木屋，虽然不算大，但多住个人还是可以。”

“和你住在一处？不行！”浠烬急忙否定。男女不共处一室的理教她还是懂的，况且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还有心上人。

“那你便以天为铺，地为床吧。”幕陨两手抱头，以更加神气的姿态从她身边走过。

浠烬心中气愤，但又无可奈何。只能生着闷气瞪着幕陨的背影。

“对了，这穷极之境没有夜晚，一直这样亮堂，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了。”幕陨好心提醒了她一句后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没有夜晚，那她应该不算在这里过夜吧……

“等等我。”浠烬急忙追上。

幕陨带着浠烬沿着一条石板小路走进了一片火红的枫叶林。

橙红色的枫叶在风中摇曳，成为浠烬眼中最新奇的一抹亮色。

浠烬从小在地宫长大，四千年的时光里硬是没有见过几次太阳，更别说这样挂着太阳颜色的耀眼植株。那时候书籍画册是她了解这个世界唯一的途径，而那时，她便爱上了这似火的红枫。

“我想去看看枫叶满天的样子。”浠烬曾经兴高采烈的和萧弑说。

可她难以忘却的，是萧弑之后露出的那个惊恐万分的表情，他甚至紧紧抓住她的肩膀，眼神中带着警告的告诉她：“不可以，阿烬，答应我，永远不要靠近枫树。”

她那时愣在原地，只知道萧弑说的都是对的，于是便犹豫着点了点头。

不过现在萧弑管不了她了。

“住最东边的那间。”幕陨的开口打破了她的回忆。

浠烬进屋时，发现里面陈设整齐，就连女孩子家梳妆用的铜镜胭脂都有。这个房间明显就是一早为姑娘准备的。

“为何……”

幕陨却抢答道：“别问我，我也不知道。这个木屋就两间屋，一直空着的这间在我有记忆时已经是这般模样。不过我总在恍恍惚惚间看见有个红衣女子于此出没，你，小心些。”幕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后便替她关上了门。

呵，不就是鬼吗，忘川多的是，没一个是她的对手。

浠烬转过身，吸了口气，把周围的景物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。然后一鼓作气跳到了床上，将整个人裹在被子里。

回想一天的经历，浠烬觉得脑袋很沉。现在她的命被那个两副面孔的人握在手中。万一他又发疯，她该怎么办？浠烬突然觉得这里危机四伏。

风，吹灭了蜡烛。浠烬提着口凉气，在过了不知道多久后才入睡。

她睁眼，看见一个红衣女子正在梳妆。远处，有铃铛的声响。好像是挂在木屋门上的那个。叮叮作响。红衣兴高采烈的拿起剑鞘，推开门跑了出去。红色的衣裙在明亮的天边飘浮，少女的笑声在木屋中久久回荡……

她似乎感觉自己心情牵动，也感觉到了女子的喜悦，忍不住跑着跟出去。

却见那红衣女子已经倒在血泊之中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天际，脸上带着泪水嘴边却还挂着绝望的笑意。

突然，血色扩散，沾染了她白色的衣裙。一瞬之间她的衣服也被染成了血红色，浠烬被迫着靠近那个女子，惊慌之中她看清了女子带血的面容，竟是曾经的自己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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