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叫做《南城一梦》,是作者“花不辭”写的小说,主角是司徒离司徒宸。本书精彩片段:【bg】【he】 司徒离和二哥的故事,第一人称视角自述 引入小说世界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我坐在二楼的珠帘后抚琴轻吟到,目光扫过坐着的客人们,把每一个人都收在眼底 恍惚间,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来,我急急抬手掀起珠帘,底下一阵惊呼: 好生美丽的姑娘! 唇红齿白,鼻梁高挺,细眉如柳,鹅蛋般的脸上嵌着一双深邃流动的眼睛,小麦色的皮肤被一身湖蓝色的长裙衬出了一种异域风情 我却并未在意,只是在人群中探寻那个熟悉的身影 是他了
第五章 肆章
春去秋来,转眼间四年就过去了,再过两日我便要及笄了。
算起来,大哥也已经离开我们四年了。原定母亲让二哥带着我离开南城,但是不知为何却没了后文。
母亲不说,二哥也不提,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。
孙安生没有选择走他爹的老路,而是选择跟着我父亲从了军,我同他也是偶尔才能见上一面。如今,他整个人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,以前见着面会说的俏皮话都没了踪影。
我知道,孙安生是想混个名堂出来,风风光光的迎娶丞相之女,夏侯晴。靖国丞相夏侯渊,两朝元老,为人光明磊落,只有夏侯晴一个独女。他不看重权贵,对女婿的身份地位并无太大要求,唯一的要求就是得是个堂堂正正的好儿郎。
我和孙安生早年鬼混名满南城,虽说行的都是仗义之事,但用的都是市井泼皮的手段。
夏侯渊说了,孙安生想要娶夏侯晴,就必须有个堂堂正正,不让人看轻的身份。
这也是,为了他自己的女儿好。
他虽是丞相,但不拉帮结派,和父亲一样是朝中为数不多的清流。若孙安生能去军营里洗了一身痞子气,混个名堂,日后夏侯晴也没人敢欺负了去。
看着孙安生的变化,我打心底里为他高兴。
儿时的记忆随着时间的逝去,就这么被封存了起来,我们都已经长大了。
“丫头,再过两日便是你及笄的日子,想要些什么你给二哥说说。”
二哥抬手想摸我的头,刚触到我的头发就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了。我毕竟是女儿身,虽长了个子,却还是比不上二哥那般高大。他一抬手,还是轻易就能够着我的头。
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或许这样来说更为准确——我想要的东西,二哥给不了我。
我笑了笑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,抬眼看向了院子里。今日天气不错,我坐在亭子里感受着风扑在脸上,轻柔而舒缓地拍打着我的脸颊。
“二哥,不如我们去街上走走吧。”
二哥静默了一会儿,也没再追问之前的问题,只是答道:“好。”
二哥命人撤了茶,带着我出府了。
出府的一路上,我与二哥都不曾说上一句话。我曾想: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?亲生父母之事为何让父亲缄口不言?他们是否还活在这个世上?
这些问题若我问了,二哥会回答我吗?
我看了看身旁的二哥,心道:大概是不会吧。
大千世界茫茫人海,凭我一个人是找不到他们的。但父亲不愿告知真相,我又何必去问,让他们为此苦恼。
牵扯到往事而又不愿多谈,我猜大抵不会是什么好事。
我脸上带着面纱,这是靖国的规矩。靖国的姑娘在及笈前七日除了吃饭喝水,出门都得戴着面纱,以此来纪念永宁公主。
永宁公主已经记不清是多久远时存在的公主了,那时靖国国力弱小,受到吐蕃的侵略无可奈何。永宁公主据传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,她主动请求往吐蕃和亲,换取了百年和平。
离开靖国之时,永宁公主就是差七日才及笈。
我与二哥走上了街,看着百姓们富足安康,心里泛起一丝苦涩。
大哥,你看到了吗?这一切,值得。
不知不觉,我和二哥就走到了徐记面馆。我在门口立了一会儿,看着那块老旧的门匾出了神。
“进去吧。”二哥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这才回过神,径直地走进去寻了个偏僻的角落坐下。
“两碗牛肉面。”
二哥坐在我对面,一边帮我沏茶,一边对着小二吩咐道。
“等等。”我及时叫住了小二。
“客官有何吩咐?”小二道。
“来三碗吧。”我轻声道。
二哥眼底的复杂我自是看在了眼里,他张了张嘴,最后也没说什么。
“得嘞!”小二领了命,快步离去,对着厨房里大喊了一声“三碗牛肉面——”,又继续去忙活了。
“我先回府吩咐下人备好马车,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带吗?”二哥问道。
果然,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哥。他总能猜到我想要干什么。
我摇了摇头,说道:“没有。”
“客官,您的面来咯——”
不多时,小二满脸堆着笑意走来,手里端着面,刚出锅,还热气腾腾的。面汤的热气隔了一层面纱都能让我感到暖和,似是要将我的脸给扑的红彤彤的,莫名地就想起了以前吃过的糖葫芦。
我熟练地拿起筷子拌了拌面条,取下面纱吃了一口。
周围人一惊:好生美丽的姑娘!
有好些人想上前来搭话,却被二哥给拦住了。
我并未在意,一副皮囊罢了,还比不得这眼前的面珍贵。
那一口面的味道在我舌尖驻足,泪水悄然地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还是那熟悉的味道,老板也是那熟悉的老板,只是吃面的人不在了,老板也已经不记得我罢了。
二哥叹了口气,从腰间抽出帕子递给了我:“擦擦吧。”
母亲经常给家里每个人都绣帕子,款式颜色不会变,但月月都是新的。
父亲是黑色的帕子,母亲是红色的帕子,我记得他们两个人帕子上绣的都是鸳鸯。母亲还用金丝线在上面各自绣了个字,合起来是“厮守”二字。
二哥的帕子是青色的,上面绣的是一丛竹;我的帕子是鹅黄色的,上面绣的是几朵雏菊。
至于大哥,他的帕子也是青色的,但上面绣的是一棵松。
大哥走了以后,母亲也不忘记绣他的那一份,有时是烧了,有时又给了二哥。
眼下二哥递给我的帕子,上面绣的是松。
我付了双倍的钱,将没有吃的那一碗面连带着碗筷一起端走了。
“我来吧。”
二哥知道我要做什么,主动接过了我手里的那碗面,走在了我的身旁。
回府后,我们就坐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出了城。城外七里,有一处竹林,大哥就孤零零地在那里。
司徒府没有祖坟之地的说法,一般都是在生前自己随便选一块儿地。长眠于各地,分守靖国之土。
下了马车,我接过二哥手里的面放在了大哥的坟前,轻声说道:
“大哥,有段日子没来看你了,今日离儿把你最喜欢吃的面给你端来了,算是离儿给你赔罪了。面的味道没有变,还是那般熟悉。过两日离儿就及笄了,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,嫁了人就不能常来看大哥了。但大哥你放心,离儿出嫁前一定会将夫婿带来给大哥瞧瞧……”
我说这句话时,二哥的身子一抖,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“其实离儿不想嫁,离儿想一直陪着你们……”
我说了许多,泪水也流了许多,那方青色的帕子早就湿润的不成样子。最后,我抬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字烙便先行回了马车。
二哥在我走后就在大哥坟前坐了下来,他絮絮叨叨地也开始说了,我早就已经听不清了,但我记得那时二哥回到车上时和我一样,眼里也是红红的。
自此大哥过世后,我便不喜那些繁琐。及笈的日子到了,府里也没大摆宴席,举行了及笈礼后,就恢复了平常的日子。只是母亲在我临走前又多叮嘱了几句。
我落了个清闲,二哥出门办事还未回来,府里一时让我感觉空落落的。索性,我就吩咐丫鬟去屋子里帮我寻了几本书送到凉亭里,就坐下来看起了书。
二哥一回府,就直直到了我院子里来,瞧见我在看书就在一旁坐了下来,也不说话。
我合了书,问道:“二哥回来了,今日想同我说什么?”
大哥走后我深受打击,又沾了几分长大的缘故,不喜出门,成日就待在院子里。琴棋书画,以前不会的我都慢慢学了起来。
二哥这几年倒是也习惯了我这性子,刚开始还会说说,让我多出门走走,后来也就放弃了。于是,他便每日来我院子里陪我坐坐,同我说说新鲜事。
有国事,也有鸡毛蒜皮的小事。他只是怕我无聊,在府里憋坏了。
我面上虽然不显,但每日最期盼的就是二哥来的时候。
“不急,这个给你。”
二哥将一个雕花木匣推向了我,打开匣子,里面躺了一只木簪子,形状是一朵雏菊。只消一眼我便明了,这是二哥亲手为我雕的。
“离儿谢过二哥。”我脸上挂着一抹笑意,将匣子好生收了起来:“离儿很喜欢。”
“你喜欢便好。”二哥见我收了面上也是欢喜,他又踌躇了一会儿才继续道:“还有一事……”
“嗯?”我疑惑地看向二哥,他没有立即回答我,而是先将下人都遣了去。
“那日你说,你不嫁,可是认真的?”
二哥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?二哥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?又或者……他想劝我。
我蹙了蹙眉,按下心中的烦闷,翻了一页手里的书:“认真与否,有何关系?”
“丫头,我……”
“二哥我有些乏了,先回房休息了。”
“丫……”
没等二哥开口,我便放下书离开了。我知道我与二哥不是亲兄妹,他也知道。那番话是我故意说给他听的。
因为我喜欢二哥,自始至终都是这样。以前是哥哥的依赖,没有的血缘的桎梏后,这份依赖渐渐发展成了爱慕。
这份感情自我知道真相之后变开始疯长,从一粒不起眼的青涩种子变成了满落红尘的参天大树。
所以,我也想知道,二哥待我到底是妹妹,还是同我一样的心思。方才的欢喜突然烟消云散,徒留一地的茫然无措,甚至是……恐慌。
大哥当年总爱开玩笑,想来,原来那个时候大哥就已经知道了。
直到我走,二哥也没有再说一句话。
我或许猜到了答案,又或许没有。
我不知道二哥是会说“丫头,我喜欢你,那不如嫁给二哥。”还是“丫头,我不赞同你如此,你总是要嫁人的。”
我不敢听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