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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胡乱宫斗
金城城中
金茯苓对张小帅并不多话,只是着人将他押入随行的牢车中,一路静静的押解着往王宫而去。
张小帅自然知道金茯苓卖给他的人情,没人来给他上手铐脚镣,只是投入了牢车而已。
左右想不出因何事被关,他审讯许久也是疲累,于是耐不过车轱辘吱吱呀呀的响声,在牢车中睡了过去。只是车中狭窄,只能蹲着,睡得不是很舒服。
一行人快要行至第一道宫门时,颜府师爷洛阳笑眯眯地立在一旁,金茯苓以为颜府有需要交代的事情,本欲下马,却见洛阳微微摆了摆手,只是将一包糕点丢进牢车,正好砸在张小帅的头上——只是来送吃的而已。
张小帅陡然清醒,看到了砸在自己头上的吃食,只来得及远远和洛阳互望了一眼,便进了宫门。
王宫
“启禀王上,张小帅带到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
安庆宫中,离殷崴和皇后及一众人等皆在,厅中两个担架上横躺两个死人,最末角的椅子上斜斜倚靠着一个老太监,面如死灰,若非总有破落风箱似的喘气声传出,定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。
“草民张小帅拜见王上。”
“草民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“草民拜见贵妃娘娘。”
“草民拜见贤妃娘娘。”
“草民拜见德妃娘娘。”
……等张小帅一一叩拜完所有的贵人,头都磕晕了。
离殷崴并未准他起身,张小帅也就一直跪在当中,正好面对两个死人的双脚。
“可知为何宣召于你?”皇后先发了话。
张小帅听了就开始有点头疼,既然问案的是皇后,那必定是宫中的事务,真正要了命了——试问哪个男儿喜欢整日被娘们儿的事情牵牵扯扯?何况这宫中的事向来是光怪陆离之最。
张小帅越想越烦,奋力下趴,头越发低了下去。
其他人端坐一旁,各顾各的心中思量无暇旁顾,唯有离殷崴坐在尊位,怡然自得,发现了他的小动作,嘴角一抿。
皇后并不怪罪张小帅没有答话,随即让太监揭开死人面上遮盖的白布,叫张小帅上前看个清楚。
第一个死人是喜书公公,双目圆瞪,经脉鼓胀,嘴唇乌青,俨然是吓死的。
第二个死人却没办法辨认,皮干肉尽,只能看发髻发饰,知道是一女子。
“张小帅,你可认得这二人?”皇后耐心待张小帅细细看清,才缓缓问道。
“小的只认得那男尸是喜书公公,另一具生前并未见过。”张小帅恭敬回答。
“哦?”皇后语中似有嘲讽,“可要真的不认得才好。秦贵妃,都是你宫中的人,你来说说吧。”
秦贵妃面色不悦,正要反驳,却先看了看王上。
离殷崴单单拿起茶盏,品了口茶,不予理会她的探试。
秦贵妃银牙一咬,指着地上二死人对张小帅道:“张小帅,我好心待你,你竟不知好歹,窥视我宫中女官,喜书想要阻拦于你,你就狠心害了二人性命,还将他们藏尸于司祭房,嫁祸于宽书太监!真……真正狼子野心!不……是不知好歹!”
话说完,秦贵妃脸上绯红,心中将做出此事的背后小人咒骂千遍。这下不但白天的一番功夫全部白费,还活生生且恶狠狠的将张小帅得罪到底。
张小帅目瞪口呆,却是转头望向末角椅子上坐着的半死老太监——宽书公公。
“哎——哎哟——”宽书老太监仍旧紧闭双眼,时时哼唧,俨然不理会众人的眼神,只是坚守一副重伤模样。
“张小帅!你可有话说?”皇后严厉喝道。
“小的……”张小帅回过头,左思右想,竟然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应对,只得无言。
“无话可说了?”皇后皱了皱眉头,心想话到此处,总不能现在就将这张小帅就地正法吧。
这件事来得急促,离殷崴今日留宿皇后宫中,饮完睡前汤药,正说着些闲话杂趣,就听见殿外禀报,巡夜侍卫发现司祭房门户大开,进去发现司祭掌事负伤昏倒在地,另外一旁还有两个死人。
随后,三皇子辉月哭喊着跪在宫门外,称常侍身旁的女官月屏正是死在司祭房二人之一,深感恐惧,求父王护佑,竟然生生哭晕在地。
秦贵妃闻讯赶来时,内廷司监察太监和宫中禁卫军统领长孙河已经遍查宫中各处,不少宫人的证词直指今日只有一个可疑之人——张小帅。
半柱香时间,各宫妃嫔都已赶到安庆宫中凑这场热闹。
关怀、猜疑、出谋划策、机智破案的人比比皆是,真正乱套。就算秦贵妃手段非常,在这样百花齐放的场面上也是完全无用,只得硬撑端坐,看事态发展,能否寻觅一丝转机。
秦贵妃尚且应付得吃力,勉勉强强迫于形势说了一番对张小帅的控诉。皇后问了话后,其他一众一头雾水的妃嫔们一时间竟莫名安静了,只是齐齐盯着张小帅。
张小帅苦着一张脸,在众人注目中小声道:“草民冤枉,请皇后娘娘明察。”
皇后也是叫苦,她实际也不知怎么就出了这档子事,只得走一步算一步。在张小帅押解到宫中之前,这些人高谈阔论、众说纷纭,谁知张小帅跪在了面前,那些人竟都闭了尊口,没人继续落井下石,也没人出面求情。
局面僵持,皇后着实为难,心中升起一丝恼怒,见离殷崴一直不开口,是一副不打算插手宫务的架势,只得凤牙一咬,冷冷道:“张小帅!你称冤枉,但多人作证,见你与喜书前往司祭房,而后宫门记录仅你一人独自出宫,你做何解释?”
张小帅自然不能将事情实情在这样的场面上道出。难道说喜书这太监被人收买,明面上打着秦贵妃名号,实则诓骗自己进入司祭房,至于自己若真的进入了司祭房会面对怎样的祸事,现在已然没有机会知晓。但是这明显就是想要同时陷害自己和贵妃娘娘。
还有疑问,那就是在自己反客为主,将这歹人反丢入司祭房后,这宽书老太监又怎么受的伤?那三皇子辉月和女官月屏又是怎么回事?疑问太多,张小帅自是一筹莫展。
宫中阴诡之事只能在人后偷偷行事,许多紧要关窍也不好用言语表达,就如现在这个局面,何尝不是自己身负各种利害关系,才使得没人敢当面给他一棒喝,但是看笑话、不怀好意的人肯定占了大半。
皇后虽不亲近他,但是张小帅深知皇后绝对对自己没有敌意,所以皇后此时一再逼问是给了他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。
“小的……小的确实见这宫女姐姐貌美如花,所以请喜书公公帮我促成好事……谁知,喜书公公和宫女姐姐都抵死不从,我一时恼怒,便将二人杀了……”张小帅闭着双眼道出这一番话,心中真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。
众人哑然。
离殷崴强压笑意,正容,呵斥道:“好胆!你还伤了老宽书?”这小子还是太嫩,编瞎话编得漏洞百出,还要老子来帮他圆谎。
张小帅抬头望了上面一眼,又赶紧垂下头,回答道:“是是是,我还伤了宽书公公……宽书公公路见不平出来阻止,也被小的打伤……小的罪无可恕!”话一说完,后背全是冷汗。
“咳咳咳!”末角椅子上的老太监宽书听到他这么说差点掉下座椅。那喜书是藏着功夫的,老宽书在与之争斗的过程中也确实受了极重的伤,此刻听到小子胡编乱造,笑得肚子里肠子打结,一时气息不稳,压下去的气血又翻滚不停,咳嗽声才传了出来。
“呵呵呵,这小子真正该打,年少气盛,尽是胡闹。”一阵悦耳的笑声划过,与老宽书对坐在末角的一个贵嫔笑出声来。她并未认真梳妆,简单挽了发髻,眉毛淡,唇上倒还剩一层绯色的胭脂,却也看得出年轻貌美,正是好年华。
“岳贵嫔真是心宽哪,这张小帅可是不是什么年少气盛,他是在宫中行凶,罪大恶极啊!”张淑妃锦衣端坐,她妃位不高,却正是名门出身,平日作派当得起“公正”二字,此时怒斥岳贵嫔,也不算突兀。
“哟,淑妃姐姐,这话可就言重了,一两个奴仆而已,就因为张公子示好,闹出个祸事来,大晚上的惊扰主子们,哎……”岳贵嫔面露轻佻,对张淑妃的言辞显然不屑,眼波流转间本欲好好表现一番,突然看见皇后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,顿时大感不妥,硬生生压下话头留了白,不过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倒解了很多人的困局。
离殷崴觉得有趣,他没有注意过这些近年进宫的新人,没想到里面还藏了个特别有主意的妙人儿。
张淑妃气得不轻,以端方雅正来考量新人的话,任谁都入不得她的眼——总归都是些魅惑之人,整日都是狐媚子手段。今日宫中出了这等事,狐媚子非但不谨慎进言,竟然还敢当众顶撞自己,真是岂有此理!
不过她也纳闷,偏头看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几位姐妹,今日不知怎么的,居然都无视于她,此刻没人出来帮她说上一言片语,反而个个眼观鼻鼻观心,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。
“淑妃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?”皇后乐得将处置权给了张淑妃,众人相互看看,没人再出声。
张淑妃银牙一咬,说道:“祸乱宫闱,当拖出去杖毙!”
张小帅本来垂着头,等着处罚,谁知张淑妃竟说要杖毙,还是惊得身躯一抖,暗暗抬起头眨巴着眼睛,先看了看张淑妃,又看了看秦贵妃,再看了看皇后,最后……埋下了头,他实在不敢看离殷崴,毕竟他也没弄明白这是咋回事儿。
”陛下,可杖毙?”皇后起身下拜,正式请旨。
离殷崴一晚上憋着笑,此时该看的也看了,看皇后下拜,那凤钗闪动,看不见皇后的神情,但也觉得这出戏该散场了。
“押下去,看管好,择日行刑。”离殷崴站起身来,上前扶起皇后,一同携手回了寝宫。
众嫔妃跪拜恭送王上皇后,片刻后也各自起身,各回各宫。
宫禁大牢
一路无话,犯人张小帅默默被两队禁卫军押入宫禁牢房,两个皇后宫中的公公交办了差事,也回了。
牢房中,只有一面石壁凿出一方空洞,其中放了一截蜡烛;接近屋顶的地方还有一尺长条小窗通风,角落处叠放着茅草垫子和草枕,被子之类能盖上睡觉的物件都没有。不过宫禁牢房关押的都是重犯,伤风小病不会管,但会防止毒虫瘟疫传染病,所以牢头每日都会熏上特制的香草,以驱蚊虫蛇鼠。没了夜间虫鸣,使得牢中夜晚格外静谧。
张小帅这一整日经历的事情太多,将叠放的垫子草枕抖开铺在茅草上,倒头就睡。
一觉醒来,神情都还有些恍惚,就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。他睁开眼睛,看见头顶上是长满青苔的石板,才想起自己此刻身处大牢。都蹲大牢了,自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了,张小帅打算再睡上一会儿,便懒洋洋翻了一个身。
“牢头!”
“牢头!”
“牢头——”
对面的牢房、左侧的牢房、右侧的牢房里同时响起喊声,张小帅觉得好吵。
“喊什么喊?”远处有人走了过来。这人腰间丁零当啷响,鞋也未穿好,拖拖拉拉伴随着响声走近了来。
“哟——敢情是张公子醒了呀!”来人立在张小帅的牢房前面,望里面瞅,只看见张小帅结实的屁股。
“喂——张公子?”这人着实无聊,见张小帅并不理会,他四下抓了一把散落的茅草,揉成一团朝张小帅丢去,接二连三丢了好几次。
张小帅满头挂着干茅草,翻身坐起来。牢门前一瘦如骷髅的高个儿人正举起一团茅草要丢过来,冷不丁地与张小帅对上了眼。
“你干嘛?”张小帅问。
高个儿人裂开嘴,露出白生生地牙口,回答道:“叫你起了呗!”
“起来干嘛?”张小帅又问。
高个儿人朝他眨巴眨巴眼睛,说:“有人等着见你呢,张公子——”
张小帅弯腰钻出牢门,跟随这人往宫禁大牢深处行去。片刻路程,直至一间单独隔离开的小房间时,高个儿人是个散碎嘴巴,已然让张小帅知道他叫高升,原是宫中太监,后因会拳脚功夫,所以被调派到这宫禁大牢当牢头,如今已经升迁为这宫禁大牢的总管。
高个儿人吹嘘完自己的前半生,伸手抹干净嘴角挂着的唾沫星子,转头瞅见身后的张小帅仍旧双手拢进袖中,也不东张西望,只管跟着自己,自己说着他便听着,自己站定他便站定,不由地笑起来:“张公子,还真如他老人家所言,稳重得很呐。”
张小帅疑惑道:“哦?”不知是哪位老人家表扬他啊?
高升冲他又眨巴眨巴一番眼睛,指着那房门让他独自进去,然后自顾自带着一阵丁零当啷的响声沿着来路回了。